,就像他爱看天一样。 他等了一年前,地狱的天才发生了变化,只是,他真正想要的,却没有真正的出现。 准确来说,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说不出来,也描述不出来,但至少,他能确定什么不是自己想要的。 干瘦男子走到菩萨身后, 道: “菩萨,还是我驮您先上岸吧,这船固然比千年前的舟船要快许多,但终究还是太慢了。” 菩萨摇摇头,道: “入乡随俗,既然来了人间,就得遵守人间的规矩,昨晚的你,已经破戒了。” 干瘦男子低下头,表情虔诚。 “越是觉得没多少东西可以束缚住自己的时候,就越是要当心,因为这也是越容易犯错的时候,别看这阳间一直风平浪静,但它终究是有其风平浪静的理由。” “阴阳,不是已经变了么?” “但还没到显现出来的时候。” 菩萨说完,转过身,背朝大海,看着船舱。 “昨晚,我又做梦了。” 干瘦男子闻言,面色一变。 “你不是已经听到了么,獬豸,已经死了。” 干瘦男子马上道:“但它……” “没有但。 獬豸死了,融入了规则; 普通人死了,尸身腐朽回归大地; 这二者,又有何区别? 你硬说,獬豸死了,却还活着; 但这阳间,也是如此,有的人死了,却依旧活着。” “菩萨……”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很高看他,但最后我却发现,我还是不了解他,还是小看了他。 我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他直接就走了,把整个地狱丢给了我。 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 “菩萨,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找不到他的,除非等我代替他死了,否则他不会让你找到的。” “那我们现在…………” “只是随便逛逛,如同化缘,化到什么,就吃什么; 逛到什么,就看什么,遇到什么,就见什么。” 既然算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那就让缘法, 来试试, 看能不能碰到他。 菩萨的目光看向了船前, 面具下的一双眼眸里,荡漾着的是一股疲惫,隐藏在疲惫深处的,则是一抹深邃。 “菩萨,找到他,就能找到办法了吧?是不是还要抓住他。” 菩萨笑了, 道: “这些年来,阴间来的亡魂很喜欢说一句话,叫苍天有眼。” 菩萨抬起头, 看向天空, “以前在下面没什么感觉,下面的天空也和阳间的天空不同。” “我愚钝。” “你就当那把轩辕剑,现在就挂在天上就是了。” “是。” 谛听抬起头, 开始想象天上有一把遮天蔽日的轩辕剑。 “如果我找到了他,确认了他,那就意味着,他失败了,他逃不过这天上的眼睛。 所以,我很不喜黄帝的做法,他自己不想走上那条路,不愿成仙; 这就罢了; 却直接一剑下去,斩断了往后所有人的成仙路。 甚至,自己当人死了还不放心,留下这道规则,留下那把剑。 只要这把剑还在世上一天,这世间,终究不会再出现真仙。 他太霸道了,也太不讲道理了。 就因为他自己不想成仙,别人,也必须不能成仙。 这使得后来者们,无论再优秀,再堪破大道,回归本义上,其实无非是一个活得比较久的普通人罢了。 依然会死,哪怕你不去死,他也会帮你去死。 阳间的普通人,有意外,有老,有病,有太多太多的可能,会结束他们的生命。 而他,而那把剑, 就是他送给吾等的——生老病死。 被看见了,就躲不掉。” “所以,只要找到末代,问题就解决了?” 菩萨点头。 “对了,菩萨,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 “你问吧,趁我现在还清醒着。” 谛听听到这句话,仿佛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当日在泰山顶上小庙里菩萨疯魔的画面,一时间,不寒而栗。 在那一天,他的鲜血近乎将阴间的整座泰山,染红。 好在,谛听终究是谛听,马上稳定了自己的心神,问道: “那位,按理说,剑下应该会有他吧?” “必然。” “那位自己也清楚吧?” “这世上,哪怕是旱魃,也不敢说比他更了解黄帝。” “既然如此,末代已经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但那位,为何又两次下地狱,仿佛生怕别人不晓得,他还在,他还没陨落似的。 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上的那把剑, 他还活着么? 他这是,在主动求死么?” 菩萨沉默了。 谛听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