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谁跟谁在内城闹起来了?!”原本打盹儿的盛苑,听到属下汇报,撑着桌案“咻”一声站起来了。
午膳后的困顿瞬间不翼而飞。
“回侍郎,是岑太妃和鸿安大长公主!”右侍郎辖下的属官见盛苑好奇,连忙直说主题,“据下官所知,俩贵人这会儿还跟那儿对峙呢!”
“这可真是稀奇事儿啊!”盛苑兴奋地搓搓手,自言自语,“一个传说在王府休养,一个受皇帝勒令禁闭自省,结果现在俩人竟然在闹市里对峙了?”
属官在旁跟着点点头,听到关于鸿安大长公主的点评时,以为她不知内情,小声提醒:“侍郎,下官恍惚记着,先承元皇帝曾给大长公主一枚令牌,说是只要大长公主持那令牌,任何时间想回御赐皇庄都可畅通无阻,后继皇帝不可驳斥。”
“嗯,确是有这回事。”盛苑颔首笑言,“只不过,这位大长公主最近往返两地的频率颇有些高啊!”
属官闻言,不禁凑趣附和:“许是贵人觉着好玩儿呢!”
盛苑瞧他一眼,余光在堆满了册子的桌案上划过,眼眸滴溜一转:“本官似乎记着,大长公主府和静王府欠国库的海贸入股银至今尚未还清?”
说来也巧,这位属官,刚好就是金科的主事,管辖内容就包括了海贸。
属官闻声知意,当即表示赞同:“的确不曾还清。”
不过说完此言,他又默默跟心里补充:因为皇上当初就没打算让他们还啊!
朝廷掌管的海贸生意,有一大部分就是给宗室和勋贵的关照和红利。
早先让静王府和鸿安大长公主府参股,那是皇上给岑太妃和鸿安大长公主的福利。
既然皇上关照两位长辈,自然不可能要她们的入股银,只不过为了不让其他宗亲说嘴,才说借银给那两位入股,待拿到红利再慢慢清偿。
当然,说是这样说,可红利发出去多少次了,却从没有拿来填补当时的入股支出;若是没有变数,那待到户部十载一次的查帐清帐结束,这两笔借银也就自然而然的销账了。
若是以前,盛苑拿两府借款之事说话,属官定然出言劝说。
可现在,皇上对鸿安大长公主的态度已然不同之前,之前的入股银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就是个幌子,却不一定了。
虽说大几万两的银子未必让岑太妃和大长公主看在眼里,可他们户部的安尚书却稀罕啊!
属官以自己的从业信誉保证,只要自家右侍郎建议要账,他们户部的安尚书定然立刻把欠账砸实,然后即刻要账。
“唔,朝廷直管的贸易确实繁荣,可给各部的拨款也步步提升,户部即使有意周全,可也要看国库有没有余粮啊!眼下各地粮税就快进京了,到时自有咱们忙的,现今趁着还算清闲,以往放出的账是不是也该往回收了?”
“侍郎言之有理,想来尚书大人闻之,定欣然允之。”
“嗯,既这样,你就把本官的建议函亲自送到安尚书手上,让他阅览钤印。”盛苑放下笔,把随手写就好信函递过去,“至于本官呢,先过去瞧瞧,看看岑太妃和鸿安大长公主对借款归还是怎么个想法。”
“……唔,侍郎大人您辛苦了。”属官顿了顿,连忙表示钦佩!
自家右侍郎能忍到现在才去看热闹,也着实不容易,尤其是她还能想着给编个理由!
……
“岑、太、妃!”鸿安大长公主怒不可遏的看着眼前人。
她从没真的信任过这个老妇人,哪怕对方一直以来都表现得与世无争、诚恳良善。
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忽然出招,当街污蔑扣帽、指鹿为马!
所行所止,其目的,竟是冲着她女儿命去的!
虽想不通缘由,可脑袋嗡嗡作响的鸿安大长公主却隐隐觉着,自己跟她对上,只怕要有波折。
“鸿安!老身与你相识已久,历来无有嫌隙,彼此更无私仇!而今奏本上告永宁有不臣之意,实乃为国为民!老身上奏在先,而今劝你负荆请罪、进宫自请教女不严之错在后,虽说略显无情,可也是希望你能进宫劝说,令其迷途知返!”
岑太妃站在马车上,朝着前方的鸿安大长公主慷慨陈词。
而愤懑又懵然的鸿安大长公主,在发现周围投来的各样视线和指指点点后,气到几近晕厥。
她们此刻站位,瞧着像是她要出城、岑太妃追上前去劝她返程。
可实际上,却是她准备出城时,和岑太妃车驾走了个对面。
鉴于对方辈分,她还特意令车队让路,令对方先行。
哪想到,她这边儿刚停下来,对方竟就冲到眼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叱责,说她不该纵容永宁野心图谋,说她不该不知悔改、利用先皇圣恩助纣为虐。
太可笑了啊!
想她近来于皇城和皇庄频频往复,一则是为了让皇上记着,两位先皇对她的恩宠;二则也是京都大长公主府里多是内卫探子,她不能忍受严密的监督和控制,唯有在舅舅给她的皇庄里才能寻到安宁,才能捋清思路,想到营救永宁和外孙们的办法。
可即使她迫切地想把女儿从宫里接出来,她也都没想过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