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隐约察觉到,沈之峰此刻在谋算的,或许就是沈倾云和韩氏。 他目光一暗,他和哥哥自幼流离失所,夜深梦回之时,也幻想过父母双全,家庭美满的样子。每当看到韩氏那么疼爱沈倾云,会抱她,会护她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 沈之峰,他明明有如此幸福的可能,却要亲手摧毁。 原来即使是亲人,真的也能做到如此狠心吗? “谁,谁在外面?” 屋檐上一阵瓦片翻动的声音,一只小橘猫跳出来,喵了一声,立马跑远了。 “老爷,是猫。” “该死的畜生,不用管,明天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去做。” 管家不放心的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确实寂静无人,才放下心,领了任务就退下了。 寒玉的身影早已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蒹葭院。 他望着沈倾云熟睡的面庞,少女洁白柔嫩的脸颊上,还能隐约看到红肿的迹象。目光下移,盈润的红唇轻轻呼着气,纤细的脖颈下,柔软的蚕丝被随着她的呼吸轻微起伏。 猛地收回目光,寒玉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内心,闪身到了窗外。 明日再告诉她吧,今夜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做个安稳的梦境。 第二日一早,倚翠便伺候着沈倾云梳洗。珍珠兴冲冲地进来,手里拿来了不少的请帖。 “小姐,有好多帖子要邀请你过府游玩呢。” 昨日那番表演之下,沈倾云一跃成为京都众人热议的对象,更有不少人起了结交之心,当然,帖子里不乏静安郡主这样,存着别样心思的。 沈倾云大概翻动了一下,便笑着放在一边。 镜中的自己在倚翠的打扮下,清纯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唯有脸颊之上,看着有些许的不适。 “倚翠,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什么时候教教我吧。”珍珠羡慕的看着倚翠为沈倾云挽发髻,自己在打骂中长大,没有受过什么特别的培训,只能帮小姐做一些跑腿的事情。 看着珍珠单纯而带着期待的目光,倚翠也笑起来:“好呀,你先站在我身后看着。” 珍珠望着倚翠将一缕头发分细,编成了小的麻花辫,然后绕在发髻上,苦恼的挠挠头:“看着真简单,但好像就是学不会。” 倚翠手下的动作不停,嘴上打趣道:“你都学会了,那要我做什么呢。” 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落寞。 珍珠毫无察觉,还在旁边乐呵呵的,想为沈倾云挑簪子。 但她毕竟审美有限,蓝的黄的配在一起太过花哨,哪里合适呢。沈倾云摇摇头,笑着戴上倚翠选的碧玉簪,又由着她配了一些点缀着珍珠的绢花。 倚翠有些开心的呼出一口气,搭配好了,就下去收拾了。 珍珠嘟着嘴,拿起她选的发簪在头上比划,发现确实不咋地,只能无奈放下。 刚要说话,就见寒玉一个闪身进来,赶忙捂住小心口:“你可真是神出鬼没的。” 沈倾云注意到寒玉的神色严肃,对着珍珠使了个眼神,珍珠也收起了笑,到门口守着望风去了。 等听完了寒玉的话,沈倾云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动。 她走到窗前,打开了一半窗户,外面的树木郁郁葱葱,一片树叶被风吹落,掉到地上。 “小姐,你准备怎么做?” 本以为会看到沈倾云愤怒、震惊、悲伤,但如今她这样风淡云轻的样子,却更加让寒玉感觉到一股冷意。 “他该死,但是,不是现在。” 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前世,娘亲身体日渐消瘦,到后面,曾经珠圆玉润的美人,只剩下皮包骨,端起一个喝水的杯子,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为了她,都是为了她苦苦支撑。 如果死在自己出嫁之前,自己就需要守孝三年,三年的时间,会改变太多,那个时候,失去娘亲的庇护,她年岁又大,该是如何的艰难。 娘亲必然是放心不下的。 沈之峰,他知道的,他明明知道娘亲会为了自己一直痛苦隐忍,还刻意选择这种慢性毒药。 可是,那致命的毒药,却是借着她的手,让自己亲手,害死了最疼爱自己的娘亲,是吗? 前世自己在沈思思的误导下,对娘亲多有不满,一旦事发,大可以把事情都推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也是一个找回她的原因吧。 沈倾云的眼神一片空洞,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死去。 承受着身体痛楚的娘亲,面对着心怀积怨的自己,只有满心的愧疚,坚持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