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年近六旬的大爷扛着锄头向山上走去,江一明把他拦下来:“大爷,您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请问您贵姓大名?经常来这里吗?” “我名叫米水旺,在庙后面种了几亩芋子,芋子收成之后,接着种玉米,所以,经常来这里。请问你们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他穿着一套雨衣和雨鞋,头上戴着一个斗笠,但是,气质不像是一个农民,更像退休干部。 “你知道这仁王庙里曾经住过一种个子瘦小的流浪汉吗?” “哦,我知道,他的精神好像有点问题,有时和他打招呼,他都木木的,不知道答应我。不过,有时候又像正常人,我路过这座庙时,他还会分烟给我抽。” “您说得对,他的病时好时坏。请问您知道他名叫什么,哪里人吗?” “他曾经说他姓张,好像名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他名叫张进发,但是,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您和他交谈过,能不能听出,他是哪里的口音?” “我敢确认,应该是本省南方人。” “哦?仁王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住过人?也就是说,他有没有同伴?” “没有,这个破庙,除了他,谁愿意住?” “您有没有看见过他和谁来往?” “有一个名叫李青的年轻人经常来找他下象棋,我看过他俩下象棋,不知道为什么,张进发的下棋水平竟然在李青之上。李青不服气,一有空就带着象棋上山和他对弈,一直到天黑才肯回去。” 江一明觉得奇怪,一般情况下,有精神病的人,脑子没有正常的逻辑思维,怎么可能下得过年轻的李青?也许李青是借下棋与张进发培养感情,目的是想利用他杀人? “您知道李青住在哪里吗?”江一明目光从远处收回,注视着大爷。 “不知道,我这个人不爱管闲事,只是我也会下象棋,偶尔看他们下一两盘棋,但是,从来不说一句话,因为我感觉到李青讨厌我在边上围观,所以,我只看过他们下两次棋,之后,再也没有进庙里看过他们下棋。” “李青是走路来,还是坐车来的?” “他每次都是骑摩托车来的,他把摩托车住在那棵榕树下——”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说。 “您记得他摩托车的车牌号码吗?” “他的摩托车没有上牌,是一辆旧的钱江牌摩托车。” 江一明觉得李青的嫌疑越来越大,现在街上已经极少看到没有上车牌的摩托车,一旦被交警拦下,不仅车子要被扣下,还要罚款,甚至行政拘留。 “米大爷,您能说说李青长什么模样吗?” “中等个子,方脸,大约30岁,留着小胡子,一双小眼睛,鼻梁很高,与他的五官不太协调。总之,不像是个好人。别的我就说不上来了。” 证人往往需要提醒,才能向警方提供更有价值的线索,江一明想了想问:“李青一般穿什么款式和颜色的衣服和裤子?” “我只见过他三四次,每次都穿灰色的小西装和黑色的牛仔裤……哦,他留着长发,像妇女。样子好恶心。” “您有没有看见过他是从哪条路来的吗?” “没有,我只是看见他的摩托车停在榕树下,所以,知道他来了,于是,便走进庙里,想看看他俩下棋,但是,发现李青对我不满,我就没有再进庙里看过了。” 江一明觉得有这么多信息,已经有把握把李青找出来,如果他是本市人,名叫李青,又在30岁左右,在户籍登记系统里很快就可以找到他。于是,他谢过大爷之后,和大家下山了,回到刑警队。 江一明把张进发的名字输入全国户籍系统,进行查询,结果全国竟然有12.56万人,34到35岁的男性也有13590人,遍布全国各地,如果想从中找出嫌疑人的社会背景,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何况,中年死者并不一定名叫张进发,因为主谋会教他用这个名字,以此隐瞒身份。 所以,江一明放弃了这条线索,他的破案方式和思路,是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少警力为前提,这就是高明刑警与平庸刑警的区别。 他认为李青应该是本市人,他把李青的名字输入市户籍系统进行检索,找到了1354个同名同姓的人,他把年龄定在28到32岁,结果只剩下112人,他再把李青的身高限定在170到173厘米,只剩下了12人。 他打开这12个人的免冠头像来查看,只有住在江南区的李青和住在江北区的李青有点像嫌疑人,而江南区的李青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他的鼻梁不高,可以排除,只有住在江北区良村九尾巷47号的李青和大爷所说的十分相似。 如果李青不是虚构的名字,那么,必定是他无疑了。江一明把李青的照片和资料打印出来,和周挺去找米水旺,他住在良村的乌鸡巷78号。米水旺原来是当地的村民,后来,都靠出租房屋生活,但是,依然喜欢种田种菜。 他们把李青的相片给米水旺辨认,他说他看到的就是相片上的人。江一明这才放心去找李青。他再次叫上刘小清,因为他对良村的每条巷子,甚至每栋房子都很熟,认识上千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