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已经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就算明知道杀害老陈头的那些凶手就藏在陈记糕点铺里,烧饼张也没有动手报仇。
“老陈头已经死了,为他报仇,又有什么用呢?我卷进去,根本没有什么用,肯定还会连累更多的乡亲们。算了吧,算了吧。”
所以,烧饼张把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虽然喝酒的时候会想起老陈头,虽然做梦的时候会看见老陈头,可是卖烧饼的时候看见那许多村民笑着的脸,他从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所以,烧饼张一如往常,在农忙的时候前去田地边兜售烧饼,为饥肠辘辘的农夫们送上价格低廉的点心。
所以,烧饼张随波逐流,在主街杀气纵横、房倒人亡的时候匆匆绑好木桶,收拾砧板,拿起火钳,在拥挤的人流中抱头鼠窜。
哪怕,是要他离开生活了六十多年的故土,他也无话可说,他也没有什么波澜。
直到,山边回荡着一句愤慨而又深情的声音:“乡亲父老,是李鱼对不起你们。这点钱你们拿着重建家园吧。”
直到,天空下起了一场富贵雨,珍珠黄金玉佩,纷纷扬扬,在百姓的慌不择路中洒下几滴怜悯。
烧饼张霍然止住了脚步。
麻木空虚的心灵,忽然有了一点生气。
于是,烧饼张回过头,拖着老腿,逆着人流,向着主街而来。
“不是那叫李鱼的小伙子在说话,是你在说话,对吧,老陈头?”
虽然,改变很可能只是一场笑话。虽然,逆来顺受只会变成无福消受。
但烧饼张还在站在了威震天下的六大邪派面前,举起他的火钳,挥动他的手掌,将平凡枯燥的人生做成了一个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