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啊。”林夫人悻悻说完,低头喝水。 白氏的手帕交沈氏见状,笑吟吟提议: “李夫人若是不忙,就跟我们大伙儿讲讲你的家乡,顺道也让林夫人听听,毕竟这么多年没回去,怕是她都忘了。” “不用不用,她怪忙的,别耽误人家……” “不会,我不忙、有时间。”程雪故意没眼力见儿的摇头。 她并不认识林夫人,但从刚才那么嫌弃的话来看,这人已经忘本了。于家屯西面她去过,那边路况一点都不好,既然你如此忘本,那就别怪我让你出血。 出身辽东却不爱辽东,跟汉奸、狗腿子,有什么区别。 搬把椅子坐下,声情并茂的讲述辽东的风土人情。 什么春天上山挖野菜啊、夏天河里摸蝲蛄啊、秋天山里采蘑菇、冬天下套抓野鸡。还有村里有事大家忙啊,你家有活大家上啊,盖房、铺院一起来啊…… 林林总总讲诉一遍,原本听过一些的众位夫人,齐刷刷扭头看向林夫人。因为从程雪嘴里认识的辽东府,跟她以前讲述的辽东府,明显不同。 “不是说你们那边冬天特别冷吗?”魏夫人轻声问。 程雪颔首,没有否认。 “冷,冬天可冷了,不过能烧火啊。火墙、火炕都是取暖的工具。木炭贵、买不起,但山上的柴禾随便捡。冬天屋子烧的暖和,放上炕桌几个村民凑一起嗑瓜子、喝热水、唠家常,老惬意了。” 说话的同时观察林夫人,意料中的面红耳赤、局促不安。不过她一点都不会同情。 人可以有追求,但诋毁生他、养他的故乡,就很可耻、可恨。 沈氏“呵呵……”讥笑两声,满脸鄙夷的冲林夫人摇头。 京城人大多都有优越感,她们这帮人也不例外。可哪个大户没有穷亲戚?她们即便再不喜欢、再看不惯,也不会直白的表达出来。可林夫人呢?随着她丈夫的步步高升,她处处标榜自己是京城人士,对乡下、村里,各种不待见。跟今天的程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相)。 白氏连吃两串毛肚,当她拿第三串时,沈氏抬手胡了。 “有那么好吃吗?我也尝尝。” 白氏一脸宠溺的笑了,又给她拿了串百叶。 “这个脆爽、有嚼劲儿,我喜欢吃。”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谁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全都知道。怕她不习惯,白氏特意给她倒了杯桃汁,准备等下帮她漱口。 “唔,好吃啊!怪不得你一根接一根。没有怪味,麻麻辣辣还有嚼劲儿,真不错。怎么处理的?” 程雪又给她拿了串黄喉,介绍道: “这些都是用豆面、白醋清洗,足足了五遍。然后放大料、草果、肉蔻等佐料烀煮,所以您吃起来没有怪味。” “难怪。”沈氏夹起黄喉送入嘴里,边嚼边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林夫人、终于找到机会,痛心疾首说: “用豆面洗内脏,那多抛费啊!就算你们望河村过的好,可还有不少过不好的村落需要粮食度日。豆面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那些贫苦百姓就是能活命的根本。白瞎了,白瞎了,哎呀呀白瞎了!” 原本准备拿串尝尝的人,听到这话顿时不敢动了。没法子,皇上一向主张节俭,而且凉燕大多数地方过的都很清贫,人家已经这么讲了,他们如何下口? 连氏气的不行,差点开口怒骂。白氏也悔不当初,恨自己不该请她过来。沈氏有心帮闺房密友,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切入点。 就在林夫人洋洋得意之时,程雪淡淡开口: “民妇读书不多,但也知我朝奉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国策。开张前就跟二位夫人商量好,每年拿店铺盈利的一成银钱做善事,帮助该帮助的人。豆面的银钱跟一成盈利,林夫人您觉得哪个能帮助的百姓更多?不知林府是咋帮助贫苦百姓的,烦您同我讲讲,我也借鉴一下。” “噗嗤——”连氏实在没忍住,缓缓摇头道: “林夫人,我这人说话直、有点愣、您别在意,我们用什么清洗内脏都跟您没关系。更何况林大人考中这么多年、家乡的路一点没修,您好意思问责我们吗?晖子哥考中秀才就给村里修路,中举后又给官道补路。 我夫君效仿他,已着人翻修城北的雀山书院,我也备下百套文房四宝,给夫君锦上添花。大伯中状元那年、大嫂做过什么,应该不用我提醒。我们三人开店铺还知道拿出一成盈利做善事,您呢?” 林夫人语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氏看着脾气冲的连氏,笑吟吟颔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