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的穿着很是得体。 身上是千水阁今年时兴的段子,头上戴着几只精致又不失贵重的簪子,从打扮上看,很有世家夫人的韵味。 可她的行为却又不像个世家夫人。 “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怎么这么心狠啊,老爷怎么说也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她长长的指甲直接刺进了林亦白的肉里,很快就见了血。 林亦白皱起了眉,飞速的提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林夫人有些呆愣住了。 “好,好呀!我现在是管不住你了!” 太子只悠悠然懒得看着这个闹剧,顾知意却看不下去了。 “若有什么事,夫人你好好说就好了,何必如此?” 太子:“就是,真有什么大事,林伴读肯定会帮你的。” 林夫人像是早就等这句话似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对二人行了一礼,总算找回了一些体面。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公主殿下,妇人方才失礼了,实在是…我家老爷突发急况,方才管家禀报,老爷上朝时被皇上斥责,没什么缘由就被打入大牢去了,我呜呜呜呜呜。” 顾知意:“瞧夫人这话说的,什么叫做没什么缘由,难不成当今圣上是个昏君,会随意斥责大臣?” 林夫人的哭声一顿,开始有些后悔。 不应该趁着太子公主在的时候闹起来,这小丫头片子不是个好惹的。 林亦白:“夫人有什么话和我说就是了,太子公主面前,不要失了礼数。” 林夫人原本是想借着太子和公主的威势,逼迫林亦白救老爷,没想到这两人还是林亦白那边的。 冷静下来也会动脑子了。 什么都没说,只是行了一礼,便跟着林亦白出了屋子。 “你真不知道你父亲的情况?” 刚出来就受到这句质问,林亦白只觉好笑,悠悠然问道。 “他是我的父亲,我为何要将自己的父亲送入大牢?” “那可不一定。” 林夫人张了张嘴,想像平常那般,却又突然发现自己是来求人的。 只能将趾高气昂给收了回去,只不过眼睛还是斜着看人。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你现在进宫,去皇上面前为你父亲求情,求也好跪也好,求皇上把你父亲放出来。” 林亦白:“我去求?” 林夫人点点头,眉眼间带着两分厌恶,却又深深地把它压下去,只不过神情还是屈辱的。 “皇上不是喜欢你?” 林亦白是真的觉得有趣。 忽然开口道,“夫人还是第一次来我这个院子吧。” 他的眼神悠悠转过四周,看着这些廖落的树木,思维跟随着一片掉下来的橙色枫叶,回到了许多年前。 “我自小在这里长大,从前的院子更加破烂,窗户是破的,大冬天的,寒风呼呼地往里头吹。” “我被下人克扣了炭火,冬日里要冻成了冰雕,又听了大哥的吓唬,以为这世上有鬼,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第二日就发了高烧。” “我去求母亲,我以为母亲总会让我活着的,母亲那时候是怎么说的……母亲什么都没说,您只是厌恶的看着我,自会有人为您摆平一切。” 林夫人表情平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记得他做什么,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林亦白敛下眼眸。 “是呀,我好好的。”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孩童年少早慧,知道自己应该读书。 世家少爷总是要读书的,夫人不能太苛刻他。 但夫人可以不管他。 他没有笔墨纸砚,就在这颗枫树下,一边搓着手吐着寒气,手上拿着一颗干树枝写写画画。 每年过年更是难熬。 他从来不期待过年,因为过年要向主母请安。 别的孩子总是一下子就进去了,而他要在门外跪着。 有时候会下雪。 雪与人膝齐。 他跪在地上,半个人都扎进雪里,白雪被人的体温慢慢融化,渗进衣服里。 所以他至今畏寒。 “我总是在想,夫人为何如此恨我?到后来,便也不想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着有些心虚的林夫人,一字一顿, “所以,夫人哪来的脸面呢?” 哪来的脸面,认为他应该去帮她求人? 林夫人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