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殿中,徐良匆匆进来,上前禀报。 “陛下,臣有要事上禀!” 赵竑心头一沉,不动声色,接过了奏折。 徐良是两浙路的反贪司主事,他奏报的官员,绝对是非同小可。 “这个胡榘,明知故犯,真是胆大包天!” 赵竑看完奏章,脸色铁青,奏折重重拍在桌上。 他的参政大臣,竟然知法犯法,所贪数名巨大,让他都是心惊。 “陛下,胡榘是参知政事,工部尚书,兹事体大,陛下恐怕得详加斟酌。” 徐良看赵竑脸色难看,小心翼翼轻声劝道。 大宋立国,还没有因贪腐处死参知政事一例。不要说参知政事这种朝廷大吏,就是知县以上的官员也没有。 皇帝先杀一府通判,再到一路安抚使和转运使,现在连执政大臣都不宽恕,恐怕真会人心惶惶。 “详加斟酌?有什么可以详加斟酌的?” 赵竑看了一眼徐良,指着奏折,摇头冷笑。 “中饱私囊,纵子行凶,杀害无辜,罪大恶极。怎么斟酌,难道要网开一面,放任官官相卫,皆大欢喜吗?” 胡榘身为参知政事、工部尚书,修葺军器所,购买铁器木料,竟然一次性从中贪墨40多万贯。 而从兴庆元年颁布《反贪律法》以来,一年半的功夫,胡榘的贪墨数字,已达60万贯! 胡榘担任参知政事、工部尚书数年,如果彻查下来,此君的贪墨数字,必是一个天文数字。 至于胡榘的儿子,更是十恶不赦。胡衙内看上江西地方上一位姿色出众的少妇,意图染指,竟然将少妇丈夫害死,掳走少妇。 最可怕的是,胡榘儿子打通关节,地方衙门上下遮掩,一桩惊天命案,竟然草草了结。 相比临安府、江南东路,甚至是四川路,江南西路要穷许多,贪官污吏也要横行霸道许多。要不是胡梦昱经营江南西路,这样的大案恐怕永远难见天日。 “陛下,此案还是三思而行。胡榘父子犯案,中枢和地方上牵扯的大小官员可达二十九人,胥吏四五十。要是彻查,可就和四川蒲宏、安恭行的案子一样,要震惊天下了。” 四川反贪司揪出的夔州路安抚使蒲宏一案,牵扯蒲宏家族六人,夔州路官员二十余人,胥吏近百;潼川府路转运使安恭行一案,官吏六十余人。 判决结果,蒲宏和安恭行,以及二人的近亲、心腹十余人被施以极性,余者入狱或流放上百人。 胡榘的案子若是真要依律判决,恐怕要震惊朝野,人头滚滚了。 “徐良,你知道,天下人如何看待此案吗?” 赵竑脸色阴沉,语气轻柔,却是寒风刺骨。 “朕问的是天下百姓,不是那些寡廉鲜耻的官员。” 贪腐无法根除,但他也没有想到,朝廷明文规定,报纸上三令五申,贪墨者还是前仆后继,前有地方通判、转运使、安抚使,这一次又是大宋朝廷的参知政事。 “陛下,天下百姓苦贪墨久矣。百姓对贪官污吏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巴不得朝廷严惩胡榘等人!胡梦昱也上书朝廷严惩,否则江南西路推行新政,恐怕会不了了之。” 徐良心头一惊,据实而奏。 自从有了报纸,各种贪赃枉法、横行不法之事很快就传遍大宋天下,百姓翘首以待,朝廷官员的压力也陡然增大。 “贪腐之害,可亡大宋天下,不可不严惩,以慰天下民心。许多人,都在等着看朝廷的笑话,看朕的笑话。此案必须严惩,震慑天下贪官污吏,让他们知道律法无情,也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在看谁的笑话!” 赵竑脸色铁青,犹如要渗出水一样。 法理不外乎人情。可是别忘了,若是国无法度,人人胡作非为,无所畏惧,国家还如何国泰民安。 长治才能久安,要治理国家,难道只靠道德去约束?只有依法治国,天下才能大治。 “这案件都查清楚了吗?没有无辜之人卷入吧?” 赵竑很快平息了下来,指着奏折问道。 “回陛下,完全无误。江西安抚司请宋慈宋提刑过去侦破案情,江西提点刑狱司全程介入,有宋提刑和江西提刑司,此案板上钉钉,不会有任何差错。” 徐良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陛下,胡榘身为执政大臣,他的案子,朝野上下都在关注。陛下慎之,不可仓促行事。” 胡榘案子太敏感,他倒不怕什么,只是为赵竑着想,不想皇帝难做。 “胡榘犯的事情,以及他儿子的案子,证据都确凿吗?” 赵竑看着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