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日,周柏随从商队已经离开郡城一天一夜,距离平苍县的距离也只剩一半路程。 温和多姿的仲春晴日在这漫长的路途中悄然转换,夜色降临,风啸格外尖锐,云翳重重。 这个时节天气渐渐暖和,草原上的部落竭尽全力才熬过去岁的寒冬,牛羊膘肥尽去,牧民们帐中的盐巴耗尽,加上积累了一整个冬天的毛皮,这时就急需和大旭互市。 苍北郡的豪强和边军将领赚得盆满钵满,但他们的物资根本满足不了草原的庞大市场,只能让出部分利益给苍山以南。 平苍县便是作为重要的物资中转站,就连临近其它州郡的商队也朝此而来,大量的互市榷场设立在苍山脚下的平坦地带。 眼看同行在榷场倾销货物,商队也想尽快赶到平苍县,于是和周柏商量连夜赶路。 祁家少主的朋友,这个身份足以让周柏拥有部分话语权,毕竟商队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护送他。 连夜赶路倒也未尝不可,因为这本就是行商过程中常有的事,但顾及那股黑色劫气的存在,周柏强硬要求只能沿着官道前行。 北安郡属于北境边地,军事交通十分重要,所以沿途官道的驿站极为密集,而每一个驿站都有少量驿兵驻守。 再加上商队本身自带的护卫,即使有成规模的匪寇劫道,他们也能暂时应付。 只是走着走着,周柏看着前面漆黑的夜色就觉得不对劲了,一股危机感莫名浮上心头,他下意识使用小成望气术。 周柏可没忘记这么急切提升望气术等级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提前探知劫气的动向。 幽静的黑眸望向无人荒野,只见一股掺杂着血色的黑气出现在十几里外,这可不是夜间的黑云,而是气运牵动下,周柏窥见的劫气。 是对着他来的,还是为了商队?亦或是被牵连。 周柏翻开气运天书,他一直提防的那股黑气,现在居然悄无声息地突进到外运中。 而来自沧澜水脉的浮运正在消散,多数外运还要护持正在成长的本命,是以这股黑色劫气居然能将周柏的外运冲得零散起来。 要知道他刚中桉首不久,身上有朝廷关注,居然还能被不明劫气冲散外运,这劫难恐怕不是来自普通的土匪。 周柏当机立断,马上唤来商队管事。 这商队总管事叫祁洪,是祁家的家生子,在祁家郡城当了十余年的副掌柜,此次也是由郡城下放到平苍县任一县商铺的负责人。 祁洪有些发懵,被叫到周柏面前,听他一脸郑重的问话。 “洪掌柜,现在你告诉我祁华是不是让你稳重起见,是不是我的安全最重要?” “是,这是当然,您的安全才是此行最重要的。”祁洪不明所以,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 周柏伸手指向一片漆黑的宽敞官道,厉声说道:“那好,我不管你信或者不信,眼下前方有大队不明敌人,目标正是我们,你现在必须马上命令全商队做好防备!” “这,这,不明敌人?” “那我马上命令商队停下驻扎。”祁洪满腹疑问,只是本着负责的态度下令驻扎休息。 周柏摇摇头道:“不够,现在听我的,一切损失你都可以报到你们少主那里知道了吗?!” 祁洪咬了咬牙,心里稍稍比较,就得出了答桉。 耽搁时间的这点损失,哪能让他得罪少主好友,再说到平苍县做生意,还得他们周家支持。 “来人,接下来听周公子吩咐,所有命令立刻执行!”祁洪下定决心,马上唤来商队的领队、护卫队长。 “第一,马上派快马回返,向沿途驿站、巡检所示警,请出兵支援。” “第二,马上集中商队护卫,分派兵甲,以大车居外,结成防御车阵;其余不能战斗者,摸黑沿着官道向后撤离到三里之外,一个时辰后点燃火把装作援军。” “最后。”说完前两点,周柏环顾四周顿了顿。 “派人直奔郡城,如果我们明天早上还未报平安,就请祁华为我们收尸报仇。” 见周柏说得吓人,哪怕几个领队不觉得有哪支匪寇胆子这么大,敢在官道上袭击祁家商队,但也都执行了命令。 “定不拖累主公!”陈忠邦一脸肃穆伴随着非战人员撤离。 周柏不放心,交代危机时刻保命为先,硬是分了两个护卫过去。 “动起来,快快快,有盗匪来袭,大车推到外面去,围成一个圈!” “一队、二队持刀盾守在车后,三队、四队过来领取弓箭居于内围,五队保护好周公子和最重要的盐车!” 伴随着急促的喊话声,一个个商队护卫都动了起来,他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