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日,安北国君周柏率伏魔军于浦锦县域登陆,奔袭百里,当日攻破浦锦县城,使樊城失去一臂。 三月三日,李定国率军突进远石县,迫使守军投降,再断樊城另一臂。 樊城如富民一般成为孤城,三万仓皇残兵,根本来不及修整。 突然又听闻自家还是孤军奋战,当即闹翻了天。 这怎么打?肯定要再撤啊。 国都定州城,乃是定州第一雄城,有兵有粮有家人,何必困守孤城。 雷振无法压制部下,士气如洪水决堤后,便一泻千里,非人力可以挽回。 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雷浩渺的明旨,甚至还带着一些暗示,说保家卫国,家人就在身后之类的话语。 不过即便如此,军中也只是表面安稳,许多实权军头纷纷在私下勾连,商议兵谏甚至造反。 他们的家人在定州城不假,可你雷振大将军,还有其余雷姓将领,不也是君候的家人? 后续几日,哪怕都是亲卫守营,姓雷的军将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睡梦中出事。 雷振满心不甘和愤怒,一边尽量约束部下,一边只能坐视周围陆续赶来的安北军围城。 三月五日,当系着五色彩带,绣着怪异龙纹的鱼龙大纛,出现在樊城之下时,守军最后一分气运被无形削去。 雷振虽不能观气,但从周围将军的阴沉目光,以及听到很多悍卒的叛逆之语,他知道恐怕不等安北军动手,这城就守不下去了。 他面色苍白,对着南方定州城遥遥一拜:“君候,再无转机,恐我只能殉国死族了……” 按照雷浩渺给他的密信,今天国都将要举行祭天大典,借外运之力挽救大势。 …… 定州城,南郊,祭天之处,一圈又一圈的兵卒牢牢守住附近。 森森杀气和凛冽军气,不仅让参祭、围观的官员百姓有些难受,也不符合仪典要求。 守军实在太多了,出个城还是非常近的地方,有必要把宫廷禁卫全带出来? 其实对于知晓现在局势的雷浩渺而言,还真有必要。 北方连丢三县,纵使樊城能挡住正面,但从其它地方过来一些骑兵、小股部队,是很正常的事。 早在前两天,褚凯的骑兵前哨,便出现在定州城外一百里的位置。 若不是禁卫军中,还有上千精骑,供养的道士团也能侦查敌情,可能这祭天真就不出城了。 吉时已至,号角齐声长鸣后,韶华礼乐响起。 身着紫袍的右相石瑎,带着一众绯袍红袍的官员们,浩浩荡荡列队进场,大祭之礼的氛围感顿时浮现。 定国命格最贵,气运最盛者也便是这群人,官气凝聚,威压全场,嘈杂之声全部消失。 紧接着便是穿着戎装重铠的大将进场,不过武将的阵容,比起齐全的文臣就单薄太多。 能点出名姓的皆是雷姓,少数沉稳英武的将领跟着后列,扫视检查着全场任何不安定的因素。 文武聚齐,韶乐陡然变得激昂,一位穿着侯爵冕服的威严君主,缓步向祭坛而来。 云消去翳,蓝天如洗。 “君侯亲祭,唯请赤天垂怜……” 雷浩渺遵照着流程一步步进行,香火缭绕,氤氲之气逐渐笼罩祭坛周围。 “……坤五谷生荣,乾日以悬照。共同歌舞,礼神乐报。万民观诰,庄严承颂。邦国安宁,寿世庆长……礼煌飨庆。” 然拜也拜了,跪也跪了,当冗长的祭词念完,别说天帝赐福,连一分异象都没。 没办法,雷浩渺只能拿出一个黄布包裹的储文盒,此盒能存放文稿,蕴养文气而不外泄。 以储文盒中的文气为引,为幼儿启蒙,能开其文脉。 眼下雷浩渺的这个储文盒,便是他担任总督这些年,收集自州内大才的亲笔文稿。 轻轻打开盒盖,压制不住的文气便怦然冲出,金色、青色、红色,其中红文都只是少数。 这些文稿,本来是要作为宗室底蕴,免得后代出蠢材,败坏雷家名声。 雷浩渺轻轻叹气,有些不舍,但为了让赤帝看到他,也能只能出此下策,一次性献祭。 根据一些历朝遗留秘闻,足够的文气可使天帝领悟大道时,多一分灵机,故而以文祭天或能使天帝愉悦。 炉鼎之中文稿燃烧地很快,细细白烟冉冉升起,灰烬或是沉淀,或是随着清风起舞。 在此等特殊环境下,种种异象无法掩盖不住,望着冲天而起的文化之气,雷浩渺跪在祭鼎前满心虔诚。 “微臣叩首祷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