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大夏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定州激发的大运仍然处于顶峰,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而此时的隔壁的梁州,却是风雨如晦,气运低迷。 刚刚横穿边城郡,抵达梁州地界的周柏,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仍未散尽的青墟厄气。 定州有他带着大夏官民,齐心抵御劫难,可处于分裂状态的梁州渡劫就有些难了。 云端俯视望气,梁国大地一片灰黑,法网破碎,还处于修复状态。 不停有白气滋生,可零散的厄气使得白气聚拢非常困难,偌大的四郡之地,能有淡红法度覆盖的区域都变得很少。 厄劫前,梁国占据梁州最为繁华的地域,气运强盛,天柱尚有十一丈高。 可厄劫来袭,天柱动荡,现在已然跌破伯国九丈九的极限,只剩七丈,比吕定曾经立下的定西伯国还有不如。 三月明明是春耕农忙时,田地却是长满野草,敢于外出耕作的农夫少之又少。 或是家中厄气带来的病疾未好;或是去岁熬过饥荒,可官府未能赈济青苗;又或是厄鬼出没…… 靠近大夏的还好些,总归是能跟上农时,可越往西走,乡野间就越是荒凉,路边白骨随处可见。 见夏军大举入境,边关驻防的数千梁军根本不敢阻拦,烽火未燃,关城大开。 这不仅是军力太悬殊,无法抵抗,更因为国内形势混乱,边关得不到有效回应。 梁夏可是姻亲之国,一向交好,是以根本就没重点防着这边。 更何况,夏公说要帮助梁国驱逐金人,并且支援梁人粮食物资,谁会真的卖命阻拦。 大夏边城郡相邻的是梁国汾铁郡,赵辞陪嫁的铁矿山,就在郡界边境。 汾铁郡向西百里到达梁河主干,顺河西下可至西原,而如果在汾铁郡改道向北,便是金人占据的北屈郡及边塞地带。 同治七年三月十五日,夏军占领汾铁郡东部两县,设下转运粮台,由许运任粮台官。 许运出身大族,平苍县尉一职便是荫封所得,早先放不下身段为周柏竭力卖命,即使投靠也只愿意做个后勤小官。 直到一步一步,周柏的摊子越来越大,许运才猛然醒悟临时栖身的树苗,已然变成参天大树。 他赶在安北伯国进阶为大夏侯国之前,从神京接来宗族,想真正扎根大夏。 可这时的许运,已经跟不上第一梯队的从龙老臣,其它军事政治方面的才华,基本上没有机会再进行展现。 开始只愿管后勤,那到如今还是只能管后勤。 五品粮台转运官,算是坐卧黄堂的高官了,可与地方郡守,与霍飞光这种破虏将军根本没法比,也不能进入大夏核心。 许运若真想凭借现在的官职和地位,重振家族,显然是不可能。 此次跨州大战,不知道会诞生多少军功贵族,而只是凭借没有危险的转运之功,还是排不到功劳簿前列。 升官或许有戏,爵位绝对无望。 所以在粮台重地,许运除开督运粮草,控制损耗,更多的就是将精力用在粮台防御方面。 长途远征很难,粮道更是重中之重。 一方保卫粮道,另一方自然就会想着突袭粮道。 三月十八日,褚凯率五千轻骑向北突入北屈郡,金人猝不及防,接连失守七座烽燧小城。 不过呼延合提前洞悉,北屈郡重要军镇都有戒备,褚凯并未攻下任何一个大城。 三月二十五日,前锋统帅娄晋鹏领选锋、破敌两营禁军,直插梁河北岸,以猛烈强攻之势,攻占北屈郡安梁县。 期间金军不是没有组织防御乃至反击,可两万金国步军挡在大夏禁军面前,就如螳臂当车,根本反抗不了。 守城、野战,都是被全方位碾压,驻守梁州的金人们,这才意识到,中原兵卒之间居然已经有了如此大的差距。 在此之前,金军面对梁军,除开骑兵作战能全面碾压,下马步战一样能凭借好勇斗狠的本色,战胜同等兵力的梁军。 金国受历代中原王朝影响极深,守城攻城纵使比之中原军队有所不如,却也不是毫无经验。 北屈郡,如同苍北郡,半耕半牧,金人能完全立足,挡住梁国反扑自然是有相当数量的步军编制。 可惜,这些金国步兵布武迟缓,远远跟不上大夏禁军的进步。 安梁县,顾名思义,此县安,则梁州安。 夸张?其实这对于如今的梁国来说,一点也不夸张。 因为安梁县位于梁河以北,而安梁县的几个主要渡口,就是通往对面的梁国核心区西原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