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榴月心里又一涩,问她:“你怎么了?” “我要成亲了。”白彤彤装作毫不在意地说。 “和谁?”伍榴月的眉毛皱起来。 白彤彤仰脸看着她,不想让她担心一样露出干笑:“另一个酒鬼的儿子,比我大十岁。” 伍榴月当时就有些怒,说:“你不想嫁就不要嫁。” “伍夫人还记得我门前收到的那一大袋银子么?”白彤彤细声细气说着,“那银子被我爹挥霍光了。” “跟我走。”伍榴月上前握住她的手。 她眼中蓄满泪,说:“我的家人都在这儿,我要怎么走。” 伍榴月将她拉得往前踏了步,巷子里阴凉,路面水洼晃着两张想突破世俗的脸,伍榴月对她说:“用脚走啊,你不是你爹和你弟的附属品,不为自己着想只为别人去想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 “伍夫人不也是吗。”白彤彤抬眼忧愁地将她看住了,她忽然心头一动,不知该怎么说了,紧紧握着白彤彤的手也松开了。 白彤彤牵住她一尘不染的衣角,手指头拧成白色的,这样余光就不会放在自己那肮脏的衣服上了,白彤彤说:“我跟夫人走,夫人带我走吧。” 伍榴月带白彤彤回了府,是一个热闹的夜晚,白彤彤走在伍榴月身后,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如梦般的世界,丫头们一个个从廊上经过,手里提着各色各样的荧光的灯,伍榴月回头看她一眼,她从伍榴月眼中看出歉意。 “夫人为何露出那样的表情?” “或许这原本是属于你的。” 白彤彤笑笑,真正的认为伍榴月是在说笑。 在门前等了好久的小萤看见伍榴月之后急忙迎上来,顾不得问她身后白彤彤的事,说:“殿下等夫人好久了。” “这是白小姐。”伍榴月说,“是我带进来的人,你给她安排个好地方先住着。” 小萤一愣,换上笑脸将白彤彤带向别处,白彤彤有些不舍地望向伍榴月,伍榴月侧目把她一瞧,好似一个对视就有了勇气,白彤彤安心地跟着小萤走了。 伍榴月在门前立了许久才进屋,陈郁南在看公文,抬眼瞥来,些许锐利的眼光将她上下一扫,照例问她去哪儿了。 她沉默着进屋来,连缓慢的步伐也很沉默,她刚来到桌前,陈郁南就为她递上笔,笑了一声后说:“明日开始,教手语的师父会住到府里来。” 伍榴月听见了不做表态,在纸上写的是跟手语毫不相关的事。 她才开了个头,陈郁南就知道她要写的是什么了,脸色跟眼色同时转变,冷冷看着她笔下那行字。 “柳清,晴天,白彤彤,会是三位很好的妻子。” 陈郁南的心像是吊在火盆上燃燃地炙烤,他闭了闭眼,低声凄声说:“你又打算推开我了,与其这样的推开我,不如在我想要亲你的时候推开我,你的心思我真的不明白,是我太蠢还是你根本不想叫我明白。” 伍榴月放了笔径直往里走,柱子对陈郁南小声说话的语气被她此刻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很快听见陈郁南在问:“你把白彤彤带进府了?” 她不回话,还是继续走她的路,飘飞的帐子像踮着脚在跳舞。 “你是这样认为的。”陈郁南的声音还是很低沉,“你要她们三个跟我在一起,但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女子总认为男子会变心,伍榴月,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变心,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维持现在这般情景冷漠我一辈子,也总比你让我跟别人在一起要好得多。” 他知道等不到伍榴月的回答,带着柱子走了出去,夏日的风是充满了希望的,夜空的星星很亮很亮,伍榴月回头望时,是一扇开着的大门,好像那门就是陈郁南,伍榴月去不去,他都敞开着,门外的风景好极了,但矛盾的伍榴月还是走到床边去坐下了。 第二天,陈郁南来叫她同去学习手语,她慢悠悠从里间走出来,她想在陈郁南面前维持的总是一个拥有冰冷心脏的女人,但陈郁南看出她眼睛的疲惫,声音柔和了些:“我先过去等你,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伍榴月已走到书案边盯着他看,他还觉得有些意外,眼光当即闪闪地看来:“你有话要对我说?但如果还是昨晚的事,就算了吧。” 伍榴月铁了心写下一句:“一会儿跟我一起看望白彤彤。” 陈郁南转身往外走:“不去。” 伍榴月看向他背影,手指关节在桌面敲了敲,他回身说:“你太执拗了。” 伍榴月也觉得自己很固执,神色带了点凄婉。 陈郁南走近了轻声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