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不可抑制,甚至生出些患得患失的害怕,他不由得往前一步,想大着胆子向师兄求一个吻。
大不了说开玩笑,或者说白日里见了有师兄师姐这样做,也想试试?
不过这些借口听来都太蠢了,而且万一师兄不喜欢这样,从此讨厌自己了怎么办,可他实在......万般纠结,于是只能心中些异样的情愫说成些胡话。
确实是胡话。
他无法感应到一丝一毫天地灵气,修仙更是毫无希望,江月行却不同,结丹之后,自此便不再是寻常凡人,修行大成之时更有希望一步登仙,一仙一凡,终究会越行越远,
他忽然有些难过,“师兄,我修不了仙,你......你别丢下我。”
哦,原来是这个。
江月行剑也未收,走上前来,正准备说点安慰的话,桑念生却又笑起来了,抹抹眼睛,搂着江月行的肩猛地跳到他背上,江月行猝不及防,被他压得一个趔趄,顿时生气了,转头道“几岁了!还玩这个!下去!”。
然而桑念生只是不语,将头靠在江月行肩上,江月行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如二人幼时一般,背着他朝院内屋子里走去,地上薄薄一层残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月光下一排脚印缓缓延伸,他长叹一声,装出认命的语气,唉声叹气道,“师兄这辈子得照顾你这什么都学不会的师弟,还升什么仙,不升了。”
桑念生将手紧紧环在他脖颈上,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夜之后,云涛崖中梨花尽放,与去岁尚未融尽的冬雪飞旋交缠,一夜余香入衣。江月行的剑也有了名字,就在剑柄处,一行小字:忽若春。
他们的师父枯兰真人知道了,并未有太多喜色,只淡淡评价道,“雪未化就开花,今秋的梨肯定不甜了,两个臭小子,乱来。”
第二天,众多弟子将这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逼问江月行如何心魂通剑灵。
桑念生一贯不喜与门中其他人来往,现在看到江月行无奈地躲在他房里不敢出去,揶揄地笑起来,凑到他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师兄,我方才数了数,外面有二十多个师姐,”再伸出一根,“三十多个师妹。”
江月行:“......”
“你就说给她们听呗,干嘛躲起来?”
江月行:“...............”
“灵剑生魄,又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而且也不是要你教会她们,只是说说感觉而已。”
江月行恨不得开口问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句句都是我不爱听的,不如我先给你讲讲这剑的灵魄怎么来的可好?
这剑魄怎么来的,非但不能说给师姐师妹听,当时的感觉江月行甚至不愿透露给世上任何一个人。
昨夜桑念生忽然跳到他背上,他转过头去正想将这胡闹的少年人扔下去,不经意却正好碰到他的脸,两人温热的鼻息在料峭春寒中交错,江月行不知怎地,想起刚才塔顶上桑念生看向自己的眼神。
何等的清澈明亮!
背后月光映在他漂亮的眉间,少年心中的那点爱慕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仿佛将心毫无防备地对他剖开了一般,他年长桑念生五六岁,怎会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当做少年人情窦初开,又自小在山中长大不见外人,难免分不清自己的心意,就刻意不去点破。
此刻剑灵之气尚在胸中激荡,桑念生眼角渗出的那一点泪蹭到他脸上,温热湿润。
耳边响起方才他看着自己时说的话,“我便入轮回去,再修几辈子,无论怎样都要去找你。”
生当长相守,死亦复来归。
江月行背着这句话,一步一步走进漫天月色之中,胸中忽然涌起一股澎湃无比的力量,如初阳破云穿雾,锋锐无匹气贯长霄,他心中之剑铛然作响。
那瞬间,铺天盖地的剑灵之气从他手中那柄尚未收回的剑中生出,席卷而去,吹遍云涛群峰。
此时,江月行看着满脸幸灾乐祸的桑念生,心想你还好意思笑,说起来其实全怪你。
现在总不能将你拽去出去向众人展示,说你们看,我的剑叫忽若春,是因为我对自己这师弟一念动心,刚好又在运灵御剑,所以心魂通剑灵,能弄到本命灵剑全靠春心萌动,你们也来试试....吧?
真是够了,他心念一动,忽若春应声而出,刷地飞出小院,气势十足地以剑气荡开围堵在门口的那些弟子。却听到一片惊喜的哇声,“哎呀,真漂亮,是梨花!”
江月行疑惑地走到门口,只见空中剑气弥散,竟全是凝成莹莹微光的梨花,正气势汹汹地漫天飞散,下面是满脸惊喜随着花流散开的各位师姐妹。
江月行:“.......................”
那景象着实......令人难忘。
不过还好还好,剑魄出现以后,也不都是以最初的灵魄模样出现,以后就能引天地万物之势聚成剑意。
于是,江月行终于在梨花纷纷中寻到了一条出路,匆匆赶去早课了。
此后,忽若春随他游遍四海,剑出之时大江奔涌有之,山川巍然有之,冰川凌厉烈火熊熊有之,却再也没有今日这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