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同僚们掐醒,晕乎乎中听见江月行的话,挣扎着爬起来,在众多嚎哭声中扯着嗓子拼命吼道,
“殿下!仙长所说才是实情!千机门多年来以灵器修行为名,借小巧窃取龙脉气运为己所用,更豢养妖邪为祸百姓!”
“殿下!参本所奏不实!臣等无力与仙门相抗!上不能护龙脉国运,下不能保百姓安乐,实该万死!”说着挣开人群,环视四周,直冲上堂,怒而触柱。
血溅三尺。
........江月行与桑念生俱是觉得惊悚万分,他们实不知朝中文官杀手锏便是跪地哭天撞柱子三样,直被这行云流水的一连串动作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他人见他撞柱,也纷纷开始以头抢地,哭得更加投入,醉花堂好好一个风雅仙居,弄得鲜血淋漓惨烈异常。
赵君辞却像早已习以为常,瞥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官员,慢慢对萧则明重复了几个词,
“窃取龙脉气运,豢养妖邪,哦,雷州城外那几个东西原来是用来窃取龙脉气运的。”
此言一出,萧则明深吸一口气,这才明白赵君辞想做什么。
当朝既崇仙敬道,对那什么龙脉国运的肯定也是深信不疑,玉精现在浩然宗人手里,峡官镇那边甚至还有个人没死......他在心里怒骂一声,
这叫什么,这叫人证物证俱全,再被这群素来就与千机门有过节的文官添油加醋说上一通,什么罪都能有,萧则明只恨自己怎么还没飞升,明明是仙道之人,却要在尘世受这等污蔑闲气。
萧则明压下心头怒火,“殿下,绝无此事,现下人命为重,还是应该先救治这位大人,其他事情,不妨入内详谈。”
赵君辞点点头,这才放人去管那忠臣烈士,转头向江月行道,
“师兄,稍等片刻。”刚要走,听见那些官员还在声情并茂地哭着,也觉得有些聒噪,“萧门主,这厅前混乱,我师兄清修惯了,你看......”
萧则明冷着脸道,“两位自便,醉花堂中除内院外,无不可去之处。”
江月行点点头,冷着脸与桑念生转入侧厅去了。
离了那吵吵嚷嚷的前厅,才发现醉花堂中确实非常漂亮,庭中花树,池上清荷,且身边无人打扰,江月行这才心情好了一些,让桑念生随意在园中闲逛,自己则在后几步,只觉得有满心的话想对他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桑念生也是同样,以往披着何二狗的假名字,两人之间没有戳穿身份,还可装傻充愣,现在认都认了,又该如何与他相对。
“宝宝,”江月行忽然伸手拉住了他,踌躇许久,问道,“你过得可好?”
那修长温暖的手与温柔的目光一如往昔,让桑念生心动不已。
他将我当幼弟看待,甚至还叫宝宝,桑念生被这尴尬的称呼逗得笑起来,心中却有些失落,“师兄,我都二十多了。”
江月行仿佛没听见一样,“宝宝,你变了这么多,我总怕自己认错了,你......你不知道昨夜师兄有多高兴。”
他往前几步,走到桑念生面前,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低声道,“宝宝,师兄想问你,你还......”
桑念生心想我还什么?抬起头等了半天,江月行却又不问了,“渴了吗?前面有个茶亭。”
桑念生:“........”江月行到底想说什么。
算了,你不说我说,“师兄,你刚才说玉精背后之事是什么意思?”
江月行取了小炉来,将一旁石钵中盛好的清水烹煮片刻,一边答道,“玉精是地脉天时交汇才能出的灵物,按理应该是个祥瑞。”
他将那玉精取出,递给桑念生,“可我们手里这个,却吃人生魂聚气成形。”
桑念生将那玉精捏来捏去,心想祥瑞吃人,闻所未闻,如果一个原本是祥瑞的东西行为竟与妖邪一般无二,那是不是,
“它出现的时候地脉或天时里有不该有的东西,与灵气混在一起,被它吸收了?”
江月行取了茶来,熟练无比地开始为两人烹茶,水入壶中,清雅兰香四溢,
“雷州城外那些灵界,将本不应有的天时之气引来这附近,而南明山脉中靠近人烟的地方几乎被人挖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猜,”
桑念生顿时心领神会,“是有些地方不慎将地脉挖断了!灵界引来天时之气又太多,催化之下,地脉生出的怨气混进了玉精中。”
江月行将茶握在手里,放凉了些许才递给桑念生,“其中细节不得而知,相地之术不是我所长,不过,玉精生带怨气是极有可能的......宝宝,别这么玩。”
说话间,桑念生已经将那玉精捏成了个小人,正与那洞中石人一模一样,甚至还贴心地掐出了眉眼,正是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
桑念生将那小人立在桌上,觉得十分形象,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那是谁消息这么快,千机门不算,怎么朝中也知道了,还让赵师兄来演这一场?”
江月行皱眉想了想,“那日带我们进山的人,应该不是普通采挖人,也不会是千机门人,可能是官员与仙门之间积怨已深,又或许还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