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瞥了刘三吾一眼,心说你这老狗也是糊涂,这般年纪了,难不成还猜不到陛下的心思。 就算是你猜不透,那也得好好的思考一下,当初胡惟庸为何会败亡,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吧。 詹徽并未回答刘三吾的问题,反问道:“刘大人以为,逆贼胡惟庸,为何会被陛下诛杀?” 刘三吾冷哼一声,道:“自然是欲要谋反逆天,行不臣之事,陛下英明神武,哪会被这等奸贼蒙蔽。” “是,也不全是。” 詹徽扫过左右,与几位臣工边走边说,声音并不大,道:“诸位大人,只需要好好想想,为何当初胡惟庸权倾朝野,惹得满朝文武不喜,陛下却并未治罪。而导致胡惟庸被杀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夫的死,就足以明白了。” “詹大人的意思是……” “我没有任何意思,诸位大人自己思量便是。你我这等做臣子的,为陛下分忧解难是应尽的本分,决不可有其他心思。” 刘三吾大为不喜,道:“说便说,不说便不说,何必这般藏头匿尾。” “在下言尽于此。” 詹徽不欲多言,急匆匆的走了,他还需要起草诏书,没那么多时间废话。 其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拱了拱手,坐轿子离开。 官轿内,杨靖思索着詹徽方才所说,眉头紧皱着。 与其他人不同,杨靖乃是正儿八经的平民出身,在官场之内,可没有詹徽那么多的资源。 但是他依旧凭借着自身的能力,做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其中辛酸,自不必为外人说。 能够凭借自身的能力青云直上,杨靖头脑敏锐,颖悟异常。 他作为刑部尚书,更能接触到此案的一些细节,此刻联系起来,心中登时明白。 胡惟庸案,看似是陛下清理了一个权倾朝野的开国功臣,实际上,最终的矛头指向的是传承了几千年的丞相制度。 从春秋战国开始,丞相制度就有了一定的形制,随着时间的流逝,丞相掌握的权力越来越大。 胡惟庸身为中书省丞相,总揽国家大事,几乎所有的奏折,都会经过他手。 杨靖细细思索,当初胡惟庸权力之大,可谓是冠绝古今,任何奏折,只要不利于他,都会被扣留。 如此一来,这天下到底是朱家的天下,还是胡惟庸的天下? 正因为如此,陛下才会诛杀胡惟庸,将传承几千年的丞相制度就此废除。 再结合詹徽方才所言,杨靖心中通明,陛下莫不是要再次上演一番十几年前的胡惟庸案,将所有不利的因素,全部剔除? 当初矛头指向的胡惟庸,现如今已成为一抔黄土,而现在,立储之事,指向的人…… 杨靖不敢再过多的思考下去了,他只觉得内心仓皇,一颗心坠得慌。 如果他所想不错,陛下明面上是谈及立储之事,暗地里则是在注意着,朝堂上是否有人在结党营私! 若真是有人结党营私,他们作为六部之首,自然是首当其冲,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至于立燕王为储君,杨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于,抛去礼法这桩事情,除去已故的懿文太子朱标之外,也只有燕王朱棣最有能力继承皇位。 秦王晋王虽有领兵作战的能力,但个性品格残暴非常,真要做了皇帝,那便是暴君昏君。 而皇孙朱允炆和朱允熥,年龄太小,难以服众,恐有主弱臣强之嫌。 “可惜,若是燕王殿下早生那么几年,这番争论也就无了。” 杨靖微叹一口气,陛下立燕王殿下为储君,朝堂之上,定有不少人不服。 虽说无论陛下立谁,都会有人不服,但是燕王殿下,礼法上不占优势。 “其他人未必能如我想的这般深刻,之后恐怕还会有麻烦,不过好在眼前这一关过了。” 臣子脑海中所思所想,朱元璋并不清楚,他的目的,便只是利用自身的威望,强行镇压所有的不服。 他想的其实非常简单,擒贼先擒王,从最上头开始,解决主要臣子的不服,其余人的,大可不必在意。 这意思就是,你们的老大都投降了,你们这些小弟,还傻乎乎的坚持干嘛,不想混了? 前世他处理兽潮时,只需要斩杀兽王,便可让兽潮自行退散,而今用到这朝堂之上,应当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方才处理的是文官,这些靠着笔杆子和头脑做事的家伙,即便有什么牢骚,也就是写写文章讽刺罢了。 那些个武将,才是朱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