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如此。” 面对和自己关系亲近的徐辉祖,朱棣倒没有那份威严了,再加之常年在军旅之中生活,他习惯上还带有不小的痞气。 一上手,便直接勾肩搭背,笑道:“老徐,而今我当了太子,你感觉如何?” “出乎意料,实在难以相信。” 徐辉祖素来是一个率性直肠之人,和朱棣又是天然的统一战线,故此说话也毫不客气,直截了当的点出所有臣子心中的想法。 谁也没想到,这个最不可能当太子的燕王朱棣,竟然在短时间内扶摇直上,入主东宫了。 “哈哈,老徐你可真不留情面。” 朱棣不以为意,拉着徐辉祖,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道:“这一回陕西徽州妖人作乱的事情,我感觉有几分蹊跷。大哥才从陕西回来不到一年,就发生这种事情,再加上二哥也在那,竟没有将妖人之乱镇压,可见这伙妖人很不一般啊。” 朱棣意有所指,就差没在明面上说了,徐辉祖虽然率性,但也并非无脑之人,简单思索之后,便道:“这一番前去,定然将所谓妖人连根拔起,也看看背后到底是哪一路神仙。” 他已经表态,朱棣心中更喜,有些事情不宜说的太过露骨,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便好。 至于徐辉祖会不会阳奉阴违,这一点朱棣并不担心,他对这个大舅子相当放心,知晓他品性端直,是一个难得的帅才。 二代勋贵之中,也唯有徐辉祖一人,能压住所有不服,地位相当于老朱家二代里面的懿文太子朱标。 而今朱棣被册立为太子,徐家天然的成为了朱棣的后盾,这并不是徐家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满朝文武,皆是如此看待。 原历史之中,徐辉祖便是洪武皇帝留给建文帝的一张王牌,有他在,洪武坚信即便有人叛乱,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 只不过建文帝脑子不大清醒,对于和朱棣沾亲带故的徐辉祖并不信任,反而是启用了李景隆,从而一手好牌打了个稀巴烂,最终落得个江山不保。 而徐辉祖,即便是面对已经靖难成功的朱棣,也保持着忠贞和坚定,最终被软禁而死。 现如今自不存在这些问题,朱棣被册立为太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徐辉祖也不用经历那些折磨,可以一展宏图。 朱棣与徐辉祖稍寒暄几句,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他心里头惦记着之前詹徽所上的那一道密疏,故此直奔武英殿而去。 武英殿与文华殿分别在奉天殿左右两侧,遥相对应,文华殿常作为太子处理政务之所,武英殿则是常作为皇帝处理政务之处。 这种明确的职权划分,体现出的是皇权的森严,秩序井然,只不过定在书面上的东西往往难以限制发展到巅峰的皇权,故此皇帝想换个地方,这定制也拦不住。 就好比洪武皇帝裁撤中书省,罢丞相,总管天下政务一般,后世君王有几个能做到这种地步,最终不还是设立内阁分管政务。 宦官不得参政的铁牌子还立在紫禁城中,但明中后期司礼监太监已经堂而皇之的把控了批红的权力,故此写在纸上的东西,无人去执行,那就是废纸一张。 武英殿中,朱元璋靠着椅背,微闭着双眼,案面上摆放的是先前那一道密疏。 这件事情因詹徽而起,自然不能够落了这个人,他已经让毛骧去召詹徽,询问下他的想法。 至于詹徽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朱元璋心中冷笑,怎可能不知晓,按照一般流程而言,这一道密疏应当是通政使司上呈,且是直达御前,压根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有些事情,搬到明面上来说,那意义自不相同,如今群臣人心惶惶,想要冷淡处理,都不可能。 很快,詹徽和太子朱棣同时而至,见礼之后,朱棣自然是站在了朱元璋的身边。 “赐座。” 朱元璋睁开双眼,吩咐一声,立刻有太监搬着小板凳过来,待得詹徽坐下,老太监黄狗儿手捧着密疏,递了过来。 这自然是朱元璋的意思,不论詹徽是否知晓,眼下他都必须要知晓,有心上疏,自然要承接此事。 詹徽早已将一切想清,故此并不意外,接过密疏打开一看,眼皮子一跳。 他自是知晓此事,甚至于这道密疏能够直达天听,也是他一手策划而成,只不过其中内容并非他所书写。 故此他也是第一次得知具体内容,一瞧便是眼皮直跳,心道这姑娘好严刻的文笔。 “詹徽,你可知罪?” 平静的声音响起,詹徽跪倒在地,头触地面,诚惶诚恐,道:“臣有罪。” “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