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远心中的震惊,有如滔滔江水不可断绝。 他明明将信物和信件交给了秦王府……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面露苦色,道:“你们连秦王府中,也安插了人?” 这一刻,蓝远感受到了朱元璋的恐怖。 监控臣子,他能够理解,但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实在让人恐惧。 虎毒尚且不食子! 蒋瓛并未有纠正蓝远的错误,他只是轻敲着桌面,道:“蓝远公子,你要明白,一旦这些东西被陛下所得知,会是什么后果!” 信件之中的内容,蒋瓛并没有去看,这种机密要务,知道的越多,他的性命就越难以保全。 这其中有一根明确的线,一旦跨过,那就不是谋划,而是送命。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做出猜测,能够如此秘密的传信,还是凉国公与秦王的往来,其中的内容,简单一想就会明白,势必关乎太子之位。 如今太子朱标薨逝,秦王朱樉就是嫡长子,有着法理上的天然优势,他的内心,必定会对太子之位有想法。 而被册立的则是燕王朱棣,秦王肯定不会甘心。 如今,有朝中重臣密信往来,其中内容不用多想,都可以猜测到。 蒋瓛看着面若死灰的蓝远,道:“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合作了。” 破灭了蓝远的希望,自然要再次给他希望,否则毛骧交代下来的任务,极难完成。 不过,蓝远显然并不信任锦衣卫,死灰色的双眼审视着蒋瓛,啐道:“和你们这些刽子手有什么好合作的?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义父毫无关系!” 啪啪啪! 蒋瓛拍着手掌,笑道:“好一个父子情深,蓝远公子能够为了凉国公,舍弃这一条性命,实在让小人佩服。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此事包揽下来,你的妻儿老小又会如何?以陛下的手段,不仅是你要死,你的血脉也会就此断绝,你怎可忍心?” “你不必多说,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背叛他。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疯狗的想法,无非就是想着扳倒义父,让自己飞黄腾达,我告诉你,休想!” 蓝远啐了一口,眼中已有死志,他心中清楚,无论交代与否,反正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将这件事情一力承担下来,以死明志。 他坚信,以义父的性格,在知道此事之后,必定会千方百计为他保留下一条血脉。 但如果背叛了义父,那么不仅是他全家要死,还会连累到义父,最终大家全部都得死。 见蓝远如此强硬,蒋瓛也不着急,道:“蓝远啊蓝远,你可真是和凉国公一般,天真的有些愚蠢!你以为,你将罪名全部顶下,凉国公就会安然无恙吗?呵呵,从你来到西安将东西送出的那一刻起,你和凉国公,都跑不了,无非是早晚罢了!” “哼!”蓝远斜睨着蒋瓛,不再多说。 蒋瓛拿一条凳子坐下,声音压低了些,道:“放弃你那些缥缈的幻想吧,你真以为是锦衣卫想要对付凉国公?我们这些人,无非就是陛下养的一条狗而已,陛下手里拿着缰绳,我们又怎么去咬人呢?凉国公得罪的不是我们,而是陛下!” 蓝远眼神一跳,微眯着眼,依旧没有说话。 “你好好想想,凉国公犯下多少大错,光是攻破喜峰关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否则这‘梁’,又怎么会变成‘凉’?陛下能够忍耐着不杀他,不是凉国公有多么不可或缺,而是因为懿文太子啊!” 蒋瓛手指沾水,在桌上面写下一个“梁”,似笑非笑,看着一声不吭的蓝远,继续加大火力:“如今懿文太子薨逝,你觉得凉国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为了让太子殿下更为顺利的掌权,一切不利的因素,陛下都会一一去除!凉国公?呵呵,不过是冢中枯骨而已!” 这一句话,戳破了蓝远心中长时间的忧虑,他眼中波澜再起,看向蒋瓛,道:“你今日的话,如果为外人得知,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揣摩上意,是作为臣子必备的功课,但是知道,和说出来,是两码事。 蒋瓛如此言论,一旦被外人得知,必定会捅出天大的篓子,蓝远很疑惑,这家伙不像是一个蠢人,为何会自曝其短? 他看向蒋瓛的装束,心中一跳,讥讽道:“看你这模样,连千户也不是吧,刚才听他说你是小旗,我还不信,听你刚才这么说,我倒是信了。” 顿了顿,蓝远的目光更为不屑,道:“可笑毛骧聪明一世,却找了这么一条白眼狼,你与那司马懿有何异?” 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