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齐慎不想再搭理对方,转身便要返回蕊儿房中。 支玉笄见状,不由得心如刀绞,为了挽回齐慎,竟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院子中央一口水井前,边哽咽边道: “夫君,今夜你若不与奴家回去,奴家便从这里跳下去。” 齐慎不相信对方真的敢跳,当即冷笑两声道:“你就是真的死了又怎样?大不了本公子花几贯钱,给你买口棺材下葬便是。” 这番话说得既刻薄又绝情。 那支玉笄听罢,心中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活着还不如死了,居然真的闭上眼睛,纵身一跃,向那井底跳了下去。 “喂!疯婆娘,你干什么!” “救人,快,快去救人!千万别让她有事!” 齐慎没想到对方真的会为了自己跳井,愣了愣,立刻招呼周边的丫鬟仆役下井救人。担心这帮家伙靠不住,他急忙亲自跑到前院,把替外边站岗的几十名亲兵,也都叫了过来。 好在天可怜见,那井里的水原本就不深,再加上如今正好是枯水期。 在众人的合力施救下,支玉笄并未淹死,只是呛了几口水,再加上被捞出来时受了点风寒,一时昏迷了过去。 “疯婆娘,真是疯了……” 看着浑身湿透,衣裳和头发全都沾满水珠的支玉笄,虽然感觉对方性格有问题,不过齐慎心中对她的看法,还是发生了一些转变。 这姑娘,性子蛮刚烈的。 … “这是在哪儿,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 支玉笄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眼前并不是自己的房间,想起昨夜的事,顿时疑心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口中喃喃了片刻,突然感觉很后悔,接着竟自己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就这么死了,渊儿和湛儿肯定很难过,他,他肯定不会为我难过,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对待我的两个弟弟。” 想到两个弟弟孤苦无依,对方自顾自地哭了一会儿,耳畔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夫人,您还活着哦。”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头戴暖耳帽,一身冬装的蕊儿,手里提了几包药材,带着一群丫鬟从外边走了进来,望着支玉笄道: “昨夜大夫给夫人号了脉,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婢子按照大夫开的药方,给您抓了些滋阴补阳的药。” “你是……齐公子,不,你是我家夫君身边的那个侍女。”支玉笄刚嫁给齐慎没多久,对蕊儿还不是很熟悉。 抬眼瞥去,见对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发髻却已经盘了起来,她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脸色一白,心中隐隐酸楚,咬唇道: “你是叫蕊儿对吗,那我以后叫你蕊儿妹妹好不好?” “夫人,您和公子一样,叫婢子蕊儿就好。” 蕊儿将支玉笄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顿时有些自责。只觉得自己身为奴婢,那天夜里不应该把齐慎迎进房中,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当即像做错了事的小孩般,低低埋下头。 支玉笄见状,主动拉起她的一只手道:“妹妹,夫君既然要了你,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还是你不想认我这个姐姐?” “不不不。”蕊儿闻言,只好乖乖叫道:“玉笄姐姐。” “诶。”支玉笄笑吟吟答应了一声,接着向对方问道:“蕊儿妹妹,夫君呢?” “公子他在前堂,和其他将军们一起,接待朝廷派来的使者。”蕊儿说到这里,满脸崇拜道:“公子现在可厉害了,听说连咱们大唐的官家都知道他的名字。” 官家即皇帝的别称。 “哦。”支玉笄怔了怔,缓缓低下头,语气失落道:“昨晚我跳到井里,他是不是一点也不难过?” 从早晨醒来到现在,她连齐慎的面也没看到过,心中自然认为对方并不在乎自己。 谁知蕊儿听了这话,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如实道:“玉笄姐姐,公子其实很在乎你的,昨晚你落水以后,他连夜让人去请大夫过来替你诊治,一直在你床榻边守了大半夜呢。” “真的?”支玉笄闻言,心中暗暗欢喜。 蕊儿点头道:“真的。” … “黄贼入关,天子蒙尘,值此国难之际,四海有识之士,无不翘首西望,以解社稷之危、生灵之悬。” 官衙前堂,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男子”,拱手向齐慎下拜行礼,满脸恭敬道: “下官行营监军小使刘季述,奉兵马都监杨复光大人之命,特来与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