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列位将军,与本官同饮此杯。” 汴州城衙署,宣武军衙前都知兵马使、汴州刺史兼防御使杨彦洪,正在后院堂下大设宴席,与一众属下赏乐观舞、饮酒行令。 一旁的左厢兵马使刘行仙无心饮酒,满脸忧虑道:“都帅,朝廷新任的节度使就在城外,咱们真的不去迎接对方?” 右厢兵马使寇裔接话道:“听说此人很不简单,年纪轻轻就被封为郡王,不但是咱们宣武军的节度使,也是邻藩感化军的节度使,咱们还是去迎接一下为好。” “迎接?”杨彦洪闻言,将手中酒杯重重摔在地上,大怒道:“要迎你们去迎,本官可不去!” 杨彦洪之所以会发脾气,不是没有原因的。 由于宣武军好几年没有节度使正式上任,杨彦洪心中早已把此地视作了自己的地盘,甚至多次派人到成都行宫打点百官,希望唐僖宗能封自己做节度留后。 本来这件事已经有眉目了,谁知道半道杀出一个齐慎,硬要朝廷把宣武军节度使的位置腾出来。杨彦洪的计划就这样付诸东流。 “都帅息怒。”见杨彦洪如此动怒,刘行仙沉默了片刻,接着劝说道:“那齐慎先前被朝廷派去京畿平叛,手里只怕握有不少兵马,咱们如今怠慢了对方,若是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只怕不妙。” “怕什么?”杨彦洪伸手拍了拍桌案,起身道:“我们汴州的牙兵牙将,加起来有一万多人,对方就是把整座汴州城围起来,打上十天半个月,也休想打进来!” 《孙子兵法》说十则围之,说法虽然夸张,但通常情况下,围城的一方,起码也得比守城的一方多出四五倍兵力,才有机会攻克。 当初感化军第一次出征的时候,只带了三万多人,这个宣武军的杨彦洪、刘行仙、寇裔等人都是知道的。因为当时的齐家军,曾从宣武军的地盘经过。 汴州城城高墙厚、坚固无比,杨彦洪手里又有一万多牙兵,对方心中自然很有自信,认为齐慎不敢直接进攻。 然而这一次,齐慎却要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撼了。 “不好了,不好了!感化军的人把咱们汴州城围起来了!” 就在杨彦洪准备让刘行仙、寇裔等人坐下来,继续陪自己饮酒观舞的时候,麾下的亲兵队正李贞臣,忽然急匆匆跑进来,大声禀报。 “啊!” 刘行仙和寇裔闻言,吃了一惊,脸色难看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免不了要动刀兵了。” “慌什么?” 听到齐慎真的派兵围城,杨彦洪心中也有些意外,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方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怯懦,于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李贞臣道: “外头来了多少兵马,可派探子好好侦查过了吗?” 李贞臣咽了口唾沫道:“咱们派出去的探子,被对方抓住了不少,据几个逃回来的弟兄所说,围城的感化军恐怕不下十万。” “十万?”杨彦洪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十万兵马,当然是汴州的探马们被吓到后虚报的数字,但城外的八万齐家军,人数上也确实足以碾压汴州城里的一万守军。 “派人出去再探……算了,还是本官亲自登城去看看吧。” 听到城外有十万兵马正在围攻,杨彦洪自然无法再淡定,酒也顾不得喝了,急忙与几个下属动身,前往城墙上方查看。 到了城楼,几人举目向外看去,果见城下刀枪如林、旌旗猎猎,黑压压一大片,全是齐家军的人头。 “都帅,看样子确实来了不少。” 兵马使刘行仙忧心忡忡道:“对方要是真的架梯攻城,就凭我们这点兵马,肯定是守不住的。” “说得是啊,咱们还是一起出城,去把对方迎进来吧。” 寇裔叹了口气道:“咱们三个出去,态度尽量恭敬点,给那姓齐的赔礼道歉,也许看在咱们都是汴州老将的份上,对方不会计较太多。” 事到如今,杨彦洪也没办法了,只好点头道:“那便依你们所言吧。” 杨彦洪、刘行仙,寇裔三人,都是汴州土生土长的牙将,家族世代皆在宣武军当兵,对城里城外的一草一木、大小事务,都非常熟悉。 三人只道自己乖乖服个软,给足齐慎面子,对方便会宽恕自己。毕竟对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也得有人配合才能把官位坐稳吧。 想到这里,三人很快便带着兵马,出城面见齐慎。 … “下官杨彦洪,不知节帅大人亲临汴州,接驾来迟,望节帅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