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睁开眼,面露喜色。
——我在。
初九环着她的双臂紧了紧,以此回应。
片刻后,似乎两人同时意识到他们还抱着,离若舟微微往外挪了挪。
初九也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面颊残存着红晕如同秋天的落日。
她眉头一蹙,忽然想起什么。
“你别过来。”她整个人往床板内挪了挪,尽量与初九拉开距离。
尽管她是大夫,也知道初九若是这样抱过她,且没戴面巾,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就是这一挪,离若舟看到了床板的另一边,放着一把竹扇和一碗药。
残存的记忆涌入脑海,离若舟想起了昨夜那个怀抱。
她时而冷,那个怀抱就将她抱紧。可不到一会儿又很热,离若舟很快就感受到了清凉的风。
这一冷一热,很是折腾人。看着初九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这不仅仅是一夜没睡,应该有好些时日没休息过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离若舟明明记得,她插上了屋子的门栓。
“你的事都办完了吗?”
初九点头,似乎并不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端起药碗,坐在床沿。
“这药没用。”离若舟照顾了这么多天发热的病人,自然知道这副药只有稍微缓和的作用。而治疗发热的药,他们还未配出来。
初九指了指她的脸。
——你的脸色要比昨日好一些。
只是屋内没有镜子,离若舟便将那碗汤药端过来,在面前照了照。
她抚上自己额间,微微有些诧异。
怎么,那块印记又出现了?
这东西不是只在有电光的时候出现吗?昨晚她一直待在这里,并无电光。
不对!离若舟的手一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触摸脸颊时,并没有感受到发热。
她重新摸了摸,好像真的没有。
她退热了?
这不可能,外面那么多发热的病患,至今没有一个退热的,她怎么一夜之间就好了?
她摸了摸一把脉,果然脉象平稳了许多。可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让其他大夫替自己把一把。
初九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走上前正要先一步开门。
忽然,他停下手,转头看了一眼离若舟。
一大早开了门,屋子里还有个男子……
“我来。”离若舟走上前,一把开了门。
这是一间废弃的民房,门有些破。打开时吱呀直响,声音有些刺耳。
“离大夫醒了!”忽然,有人朝这边看来。
这句话犹如惊天炸雷,引得一众大夫纷纷侧目。
杨鸾和李峰先跑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离若舟,目瞪口呆。
“莫大夫,能不能替我把把脉?”离若舟戴着面巾,可也能看出来她的面色正常,不红也不白。
莫文景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颤抖着将两指搭在离若舟的脉搏处。
“这……”
莫文景一时说不出话。她的脉象平稳,与那些发热的疫病患者并不一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昨夜,他明明替离若舟诊过脉。
当时,众人见她迟迟不出来,猜她当是染上了发热之症。
可总不能将离大夫放置木屋不管,就在一众大夫商议要不要破门而入之时,吴县令匆匆忙忙带人过来了。
吴县令看上去万般焦急,他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让人破门而入。
于是,大家这才看到了奄奄一息的离若舟。
那时,她的脉象就是发热病患的脉象,热入肺腑,毫无意识。照这样下去,离若舟会昏迷三五日,随后只有等死。
吴县令一拳拳捶打着门,众人以为他只是惜才,并无多心。
直到吴县令一巴掌甩在那两个官差的脸上,大家才惊觉这位吴大人好像过于激动了。
他似乎很害怕离若舟出事。
“离大夫醒了?真醒了?”吴县令疯狂地跑过来,满脸欣喜。
“奇迹,这真是奇迹!”莫文景忽然瞧见了她脸上的那道红印,“这是烫伤的?”
“老毛病,一发热就会烫伤。”离若舟信口胡诌。
“来人,快送离大夫出村,好生照料!”吴县令决定霸道一回,不管离若舟的想法,先将人带出去。
被离大夫记恨,总比被金都的大人物记恨要好。
“不用了。”离若舟忽然跑到一旁的药材堆里,她旁若无人地刨起来,似乎在找什么。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配药了!
昨夜她里热,却体表发冷,所以初九抱着她,让她感到温暖。
后来,她体内虚寒,体表发热。初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