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少女,面黄肌瘦。她蜷缩在深宅大院的角落,脸上有几个巴掌印,来来往往的人皆投过来一抹异样的目光。
呸!有个女子朝她吐了口唾沫。
少女瞪着她们,眼中满是不屈和恨意。
“红香,你不过是三天没吃饭,看你这副鬼样子,哪里有余家丫鬟的气度!”
“既然没死,还不快去洗衣裳!”
“先去把我们的屋子打扫了,至于小姐的屋子,那不是你一个下等丫鬟能进的。”
又是一个雨夜,清瘦的少女被几个人拖着,从床铺上起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孤身将院中的花盆端到檐下。
她们说,那些花木娇贵,淋不得雨。
翌日,全身发烧的少女面色苍白,裹着破烂的被子去伙房找吃的。
好不容易发现了两个馒头和一盘咸菜,她刚吃了一口,伙房门就被踢开了。
七八个人冲进来,指着红香乱叫,说她偷吃了小姐的宵夜。
少女知道,他们府上这位小姐平日从不吃这种粗面馒头,就连白面的都不吃,只吃鱼肉。
这不是小姐的宵夜,是下人们吃剩下的。
可那又如何,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些人追着少女,要送到小姐面前受罚。
她终于忍受不住,一拳过去,狠狠砸了领头的女子。
领头的那个女子叫珠珠,是余家小姐的贴身丫鬟。
她哭着跑到余悠悠面前,细数红香的十宗大罪。
“你清冷孤傲,不与人为伍,本是丫鬟的命,却有小姐的性子,本小姐早就看不惯你了。”余悠悠冷眼嘲讽。
红香被捆着扔进了柴房,里面蛇虫鼠蚁遍地都是,也不知是原来就有的,还是他们故意放的。
她与老鼠斗争了好几日,直到一个大个头的爬到她身上,要咬破她的耳朵,少女先发致人,猛地把老鼠甩在地上,俯下身把它咬死了。
鲜血在她唇边流淌,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踢开柴房门,冲入夜色中。
她游荡在越阳城的小巷里,和乞丐争抢吃食。
又从越阳城往南逃,走过一个个村庄,经过一个个小城。
许多地方的人们看到这个小乞丐,不是打骂,就是嫌弃啐她。
她似乎对别人的眼神麻木了,但忍受不了有人朝她吐口水。尽管是粗布麻衣,也要保持得干干净净。
后来,她流落到一个开满了鲜花的小镇。
场口有几个与她差不多,甚至比她年纪还小的乞丐。那些乞丐没有啐她,镇上的人也没有取笑她。
一些卖菜的大婶还偶尔给他们些馒头,她觉得这里很好。
往日的回忆丝丝缕缕袭来,离若舟一阵头皮发紧。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面颊,竟摸到了一滴泪。
她怔愣了许久。
自己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原主的这些记忆其实一直都在她脑子里,只是以往从未深想。如今想起来,也不知是自己为原主感伤,还是原主在替她自己落泪。
初九的眼中闪过一抹柔色,看着她第一次落泪,他竟也觉得心头被人揪了一下。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没有多话。
“真是见世面了,这丫头还能招惹两个男人。虽然两个都不咋样……”余悠悠的语气里满是鄙夷。
一根银针从初九的袖中透出,他欲发力,不过还在思索是杀她的人,还是封她的嘴。
似乎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即便是封嘴,他也会让那些人求死不得。
“多少钱?”离若舟忽然冷冷开口。
“什么?”余悠悠一愣。
“当初你买下红香,多少钱?”
与其说她在为离若舟赎身,倒不如说是红香。
余悠悠满脸鄙夷,望着衣着朴素的离若舟,再看看粗布麻衣的初九。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奇奇怪怪的黑衣侍卫身上。不对,他应该是家丁。
“五十两!”
五十两抵得上一户老百姓好几年的吃穿用度了,他们这般低贱的下民,只怕是连五十两的影子都没见过。
当初红香在府上,为了捡个铜板,双手被自己踩得通红呢。
离若舟朝着初九摊了摊手,初九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袋子。
她从里面掏啊掏……五十两,骗鬼。
就算是大户人家,也没有拿五十两买个粗使丫头的。
余悠悠看着空瘪的钱袋,不由冷笑一声。
没想到离若舟拿出一张银票,在余悠悠面前晃了晃。“一百两,找我零钱。”
侍女珠珠目瞪口呆,那好像确实是一百两银子。红香竟然能拿出一百两?这不可能!
还有,她刚刚说什么?找她零钱?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