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微微扬了扬头,折扇猛地一收,双手托住扇柄,左脚足跟轻点,微微躬身。“在下储玉鸣。”
见他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离若舟觉得自己这般猥琐的体态有些对不起人家。不过她不太想动,便伸手抱了抱拳。“幸会,我姓离。”
离若舟没有多少话对这位鸣公子说,她只想快点拿到自己的银子。
一想到银子,心情都不由变好了。“那个什么仕女图,我什么时候能见到?”
储玉鸣笑了笑,“稍后在花天楼散了花,姑娘自会见到。”
离若舟的心情很是舒畅,没想到出来逛个街,还能得到银子。这不比诊金来得更轻松?
花车没过多久就停在了花天楼门口,离若舟正要下车,便被储玉鸣叫住。
“姑娘不用下车。”说罢,他指了指从三楼垂下来的一根红绸。“我带着姑娘从此处上去。”
为何金都的女子们都梦寐以求被花球砸中?因为除了能拿到簪花仕女图,有机会成为下一年的十二花神人选外,还能和主神同游花车,被主神牵着跃入花天楼。
这么多好处里,相比之下那幅簪花仕女图倒成了她们最不看重的。
若她们知道离若舟心无旁骛,就冲着这幅画而来,不知会不会取笑一整年。
离若舟望着那根红绸,它悬挂在三楼屋檐的大梁之上。她顺手扯了扯,挺结实。
“不用,我在上面等你。”说罢,离若舟双脚一点。
还好此前和莽爷学过一段时间的轻功,她借着红绸的力道轻轻一跃,整个人便如一只风筝般朝着花天楼的三楼而去。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个身着红袄,披着雪白狐裘披风的女子就这样飞上了三楼。
尽管还没看清她的脸,单看那身型,已有不少人惊呼起来。
“今年的迎神女使竟这般不同,当真如仙子一般。”
“你们不知道,被花球砸中的时候,鸣公子要拉她上车,她都没让,自己就上去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不与主神同行的迎神女使……”
离若舟自然是听不到这一切的,当她登上三楼的露台,朝着
储玉鸣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原本以为那姑娘是身形灵巧,原来她会轻功,真是越发有趣了。
储玉鸣也一把拉住红绸,一个飞身同样灵巧地上了三楼。
露台上早就摆好了一个大大的篮子,里面装着各类鲜花。
离若舟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寒冬腊月的节气找齐了这么多花,她拿着篮子。“散花了是吧?怎么散?”
她急着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拿着东西走人。
“稍等。”储玉鸣不慌不忙,郑重地放下扇子,双手举起整了整自己的冠。
离若舟发现这人在整冠之时,神色异常严肃,仿佛与方才在花车上的他判若两人。
待他整理妥当,这才转身歉意地笑了笑。“可以了。”
随后,离若舟学着他的动作走到露台前,伸手抓了一把鲜花,缓缓朝着下方散去。
花天楼之下,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个个伸手接花。
于他们而言,这是新一年最吉祥喜庆的祝福。
一把又一把,两人在上面洒满了整整一大篮子鲜花,底下接到花的人很是高兴。
当最后一把花被散出去后,离若舟的心情很是舒畅。她转头准备问储玉鸣,她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仕女图,没想到竟从储玉鸣的脸上看到了几滴泪。
这位人人称颂的鸣公子,一脸惆怅地望着楼下拥挤的人群,喃喃自语。“世上有那么多人,怎么就留不下你呢……”
他哭了?方才散花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这少年真是奇怪。
离若舟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不好开口说些其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储玉鸣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时才注意到了自己身后的离若舟。他脸上的泪痕已经风干,只是眼眶还红红的。
“抱歉,让你久等了。”说罢,储玉鸣对着一旁花天楼的管事使了个眼色。
管事抱着一个长匣子走了过来,储玉鸣打开匣子。“没想到姑娘如此喜爱丹青。这便是今年的簪花仕女图,请姑娘收好。”
离若舟也不解释,她毫不客气地抱过匣子。“谢了!”
说罢,她朝四周看了看。“楼梯在哪,最好是那种通往人不多的地方。”
管事满腹狐疑地指了一个方向。
离若舟脚步飞快地抱着东西离开了,储玉鸣在身后喊了声。“姑娘叫什么名字?明年可要来竞选十二花神?”
离若舟挥了挥手,“不必了,明年我都回老家了。”她的声音消失在三楼。
抱着这个么有市无价的宝贝,不赶紧跑路,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离若舟在心里盘算着,立马就让人把这副图拿去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