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话的人面面相觑。对啊,岸莲应是在大奶奶身边伺候的,为何大奶奶出了这般的事儿,她却不见了踪影?
有个婆子犹豫着道:“禀五姑娘,我知道有个地方,岸莲许是会去。可她现在有没有在那儿,我却不知。”
“何处?”
“蓉大爷的书房。”婆子道:“那岸莲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往蓉大爷跟前凑,也不知现在有没有在那儿。”
贾珃沉思着回屋。惜春正百无聊赖地拿着点心吃,头一点点地打着瞌睡。她便问:“你可知蓉哥儿的书房在哪里?蓉大奶奶如今又在哪?”后者自然是问的尸身。
惜春听见她的声音,眼睛睁开的略大了些,想了半晌无奈困得昏沉沉实在没甚精神,于是道:“你问丫鬟们去。问我作甚。”
晚上都没睡好,府邸半夜就开始折腾。实在脑袋混沌想不出什么来。
一旁的探春侧过身问:“妹妹究竟是想找蓉哥儿,还是想去看看蓉大奶奶?”
贾珃道:“都可。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说不上是想找谁,就想看看他们俩。”
探春环顾四周,见旁人没谁在留意她们,就让贾珃到她跟前,附耳道:“我不知蓉哥儿的书房在哪一处。但我知道蓉大奶奶如今停在了哪儿。你若心里不踏实,我们不如一起看看去。我听闻她忽然这样儿了,心里也难受得很,总想着往常若多看看她就好了。现在后悔晚矣,但瞧瞧总能心安些。”
贾珃忙说:“我也是这般。”
探春就戳了惜春脑门儿一下:“看你困的。我俩出去走走,你在这儿瞌睡着吧。”
惜春哼哼唧唧说:“我知道你俩要去做什么。我是不稀得看她的,你们去就是。若有旁人问起来,我就说你们俩出去透气儿了,不知去了哪里。”
迎春刚刚觉得冷,起身在屋里活动了两下,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见她们要出去便道:“外头冷着呢。我在屋里头烧了火盆都还双脚凉透,你们这时候出去,仔细着了风寒。”
贾珃连声说着没事,拉了探春出屋。
迎春还不忘吩咐丫鬟们给她俩披上斗篷。
两人不愿此刻多生变故,由着丫鬟们系好披风。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便不让人跟着了,只说要相携着随便走走,不需要人伺候。
郭妈妈她们都知道这宁国府就相当于自家,乱走也没甚的,自然应下。
二人走远后,探春左右看看没人跟着,拉了贾珃往那僻静的地方行去。
路上,探春小声道:“我也是听了琏二嫂嫂提过位置,所以知道。只不过我们两人一会子把心里的歉意说与她听时,万不可让旁人知道。不然珍大哥哥再恼了我们。”
贾珃问道:“他为何会恼?我们是探望蓉大奶奶去,又不是做甚恶事。”
探春道:“我也是怕。但凡事情和蓉大奶奶有关的,珍大哥哥都紧张得很。先前我不愿意去探望蓉大奶奶,不就是看他总多问几句,嫌烦么。”
说到这儿不由得怅然叹息:“早知她病得这样厉害,我还不如就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儿也好,不至于现在心里难受得紧。”
两人言尽于此未再多说其他,一路沉默着行去。到了个僻静却灯火通明的院落,探春指着一个房屋道:“听琏二嫂嫂的意思,蓉大奶奶应当是在那间屋里。只不确定是不是。”
贾珃道:“这里我记得是珍大哥哥以前住过的院子,后来他搬到了前院儿,这里空置下来未曾有人住过。怎的让蓉大奶奶此时停在这儿了。”
“谁知道呢。”探春道:“琏二嫂嫂也奇怪来着,和平儿嘀咕了几句。我恰好听见,这才知道是在此处。若不是她和平儿抱怨着,我也不会知晓。”
二人知道此时应该没人在这里,毕竟事情刚刚发生,各处都乱着。而贾珍已经吩咐过下人们,不准随意来打扰蓉大奶奶。是以谁也不敢随意过来,只等着贾珍安排好后,需要过来的人才能陆续到此。
虽不知为何作此安排,但贾敬现在玄真观不在家中,府中事务都要听贾珍安排,故而不管是家人们或者是下人们都听从着。
于是她俩走到廊庑下,往探春所说的那个屋门大敞的屋子行去。
没走几步,就听到那边有悲伤的嚎啕大哭声。俩人驻足听了会儿,发现是贾珍的声音,不由面面相觑。
探春用手遮着嘴凑到贾珃耳边:“难怪他不让人过来这儿。”原来是怕自己哭得太难看了声音太大了,不想被人看到听到。
贾珃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两人默契地走到旁边阴影处站定,等到贾珍的情绪略平缓了点儿擦着眼泪走出屋子了,这才慢慢朝那儿走。
贾珍显然还沉浸在悲伤里,压根不往四周看,自然不可能发现她们过来了。而且他哭声未止,虽不如刚才那样哭天抢地地嚎啕着,也依然悲伤泪流地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根本注意不到旁的。
等他彻底离开院子,探春快步走到屋内,看了眼那躺在屋中的尸身,有些怔愣:“原来人死后是这个模样儿的。”
贾珃这才知道她是由于好奇心才过来的。
想到荣国府偶尔会出现死人的情况,而姑娘们一般是不让见到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