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碗碟统共有十几个。贾珃也没让人放到王熙凤的卧房来,而是搬到了隔壁的厢房内。王熙凤喜欢艳丽的色彩,这些碗碟无不绘着各色的纹饰,异常华美。
贾珃一个个查看过去。最终在那金边五蝠祥云的碗上察觉了不对劲。
她指着这碗问道:“不知琏二嫂嫂平时用这碗作甚的?”
“吃点蜜饯果子的。”平儿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平时奶奶喝药太苦了,又或者是觉得口中无味苦涩,都有可能吃点蜜饯果子的来冲冲味儿。每日大概用它两三次的样子。”
贾珃颔首,随意与她聊了几句旁的。在说话的时候,随意地用指尖在碗沿上点了点。
她指尖注入灵元,那灵元随碗的边缘蜿蜒而去。随即碗上发出一阵平常人听不到的嚎叫声。
那叫声并不是人类所能发出的,而是蛊虫。这乃是一种二级蛊虫,通体金色,细长如线。覆在碗的纹饰上,轻易看不出来。且它并不惧水火,便是碗被烫了被洗了,它也能附着上面丝毫不动。
这蛊虫不堪她强大的灵力压迫当即遁逃。
可是毒蛊王药蛊王它们早已在旁听后差令,见到这虫要走,它们当即半路拦截,一个将它逼停下毒,一个啊呜一口把它吃了。全程动作之迅速,不过说话间几个字儿的功夫。
平儿丝毫都没有发觉异常,却听得那边屋里传出一声惊叫:“哎呀!”
平儿愣了下反应过来:“那是奶奶的声音!”当即什么都顾不得了,拔腿朝着那边跑去。
进屋的时候,屋内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
王熙凤正趴在床边,朝着地上大口大口吐着。只是吐出来的都是黑血。十数口出来,颜色转红。慢慢的她也就不吐了,只是虚弱得很,忽而收了气息仰躺到床上。
平儿素来沉稳,此时不由得吓哭:“这可怎的是好?”
贾珃看了后却欣喜万分。
刚才的时候她还想着,王熙凤成了这般的模样儿,那蛊虫应当是已经使得她身体内堆积了不少的毒素。照着往常的惯例,那就得贾珃借了机会给王熙凤除毒才行。
谁知道王熙凤自己居然把毒素给吐出来了,这样虽然损失了不少气血,却是极好的效果。立马就能有成效。
“我倒是觉得嫂嫂这样吐出来是好事。”贾珃宽慰着平儿,生怕平儿再一着急乱了方寸:“你看看,嫂嫂一开始吐出来的是黑血,后面便是正常红色了。这岂不是个征兆,说明嫂嫂把不好的东西吐出来了?”
平儿这辈子没见过有人吐出那么多的血过。此刻闻言略一定神,方觉言之有理。再去看那地上,显而易见的后面的颜色就正常起来。
想到奶奶这段日子以来的辛苦挨着,去看那地上的黑血和红血,好似没那么恐怖了。平儿破涕为笑:“果然五姑娘是有福气的。有您在,奶奶的病症果真是要见好了。”
说罢她也顾不上贾珃了,快速说了句“五姑娘您自便,我去去就来”后,她便急急出了屋子。先是吩咐丫鬟婆子守住门,便是屋里地上吐出来的东西也不要清扫,方便一会儿给大夫细看究竟。又遣了人去叫大夫,说奶奶眼看着就要好了,赶紧让大夫来瞧瞧,调理身体。
巧的是贾府惯常请的那位大夫正好今儿进了府,正给贾母诊脉。闻言当即提着药箱就入了这边。
老大夫先看了地上吐的血,啧啧称奇了好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随意念叨几句。又去给王熙凤诊脉。
这诊脉他倒是擅长的,好半晌后颔首笑道:“二奶奶这病症应当是已经除了。我看她现在的状况是极好的,只虚弱了些,不过先前让她不舒服的那些脉象都已经没了。”
平儿就道:“您先前还说奶奶也没大症,只是虚弱开些补的就好。如今又是说以前还有旁的症?既是如此,您现在说的‘只是虚弱’还当不当真了?”
老大夫被她怼的哑口无言,许久后才道:“原先是虚弱连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脉象。现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也没了,只有虚弱。”
平儿刚才是气不过才怼了一通。
毕竟这些大夫就是这般,看不出的就遮着掩着不明说,非得让病人的症状一天天拖得厉害了治不好,才道一声“没救”之类的浑话。
好在有五姑娘在,奶奶这病眼看着要好了。若不是想给奶奶积福,她少不得要把这些随口乱说的庸医给训一番。
平儿也知道这大夫在京中已经是极好的了。于是缓了口气,说道:“劳烦老人家给奶奶开个调理方子。”不忘强调:“得是能调理好的才行。”
老大夫这次拍着胸脯做保证:“一定一定。这次奶奶必然会好的。”随即写了,又叮嘱应该如何如何用药。
地上的污迹清理干净后,贾珃又陪了王熙凤一会子。眼看确实没甚大碍了,她才离开。
虽没有找到那蛊师的踪迹线索,可她早已知道,三品蛊师哪里是那么容易寻到的?所以只遗憾地叹了口气,倒也不会过多纠结于此。
之后王熙凤醒来,拖着还虚弱的身子非要到黑油门给贾珃道谢。
贾珃连说不用,还让她赶紧回去躺着休息,万事等到好全了再说。
王熙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