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里,萧钰冷静地听着上头的旨意,冷静地接旨,然后淡然地去了薛扬那里听了一会儿训诫和恭喜,又回去安安心心地做事了。
由于正六品以上的官员就有自己独立办事的地方,可圣旨来的太突然了,萧钰只能还坐在以前的地方。
一进门,刚才的窃窃私语就立马安静了,一道道或羡慕的或嫉妒的视线齐刷刷地向萧钰看去,萧钰神情淡然,并没有在意那些,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认真做起事情来。
张拱一看就冷笑:“哟,人家都已经当了正六品的官员了,比咱们高了两级呢,怎么,现在怎么还跟咱们坐在一处啊?”
萧钰不理他,继续看着自己手里头的书,张拱见他压根就不理会自己,也恼了,声音越来越大:“怎么?升了官就了不起了?见到我们这群人连招呼也都不打一声了?这现在也就是个正六品的侍读罢了,这以后要是让你当了从五品、正五品的官,你的眼睛不要长到天上去了?”
萧钰这时终于抬头,看了一眼正叫嚣着的张拱,冷冷地道:“现在是做事的时间。”
然后又低头继续看书。
张拱被漠视,刚想要集合自己的人一起对付萧钰,可转头一看,刚才还在聊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滚回了自己的位置前,做事去了,看来,萧钰刚才说的那句话起了作用!
“你们……”张拱如今势单力薄,也不敢跟萧钰争执,只能拂袖冷哼一声,愤然离去。
萧钰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静心看自己的书,整个屋子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萧钰,后来见人家的心思都在自己的书上,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也一个个地都长舒了一口气。
张拱愤然离去,刚一出门就撞到了同期的另外一位进士李子昂,他排名在张拱的后面,不是后一名,是后许多名,刚好贴榜单的时候两个人名字写在一排,又加上两个人是同一批的进士,又同时到了翰林院任职,二人的关系尤为的好。
一见到张拱气鼓鼓地模样,李子昂忙拦住了他,震惊地问道:“张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张拱冷笑:“我不过是个正七品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罢了,在这翰林院里,谁不能惹我生气?”
李子昂考的很不好,若不是家族里头的关系的话,如何能进翰林院,所以,他如今在翰林院也没有任何的官职在身,如今见张拱那气鼓鼓的样子,就笑了:“张大人,莫急莫气,这身子是自己个的,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好了,咱们走了,去外头喝喝酒,别把那些难过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说完,拉着张拱就离开了翰林院,往醉亭楼去了。
一桌子好菜好酒上了桌子,两个人连喝了三杯酒,李子昂这才谄媚地问起:“张大人,惹您生气的,是萧大人吧?”
“哼!”张拱一提起这个人就是一肚子的气,“那个萧钰,仗着自己是今上钦点的状元,压根就没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对对对,那个萧钰啊,实在是太扎眼了。”李子昂附和着给张拱倒了一杯酒:“您说这萧钰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竟然能有这样的成就,考的好就不说了,三元及第,大越开朝以来的第一人,这回赈灾……啧啧,咱们真是小瞧了这个人啊!这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张拱就是不信,一个乡野来的,凭什么站在他的头上,凭什么前途不可限量!
“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他凭什么?”张拱气的眼睛都红了,“上回抄袭的事情没让他栽跟头,这回赈灾,竟然又让他出了风头,一下子又升了半级,这人,怎么能有这么好的命!”
李子昂听出了张拱话里话外的羡慕和嫉妒。
能不嫉妒,能不羡慕吗?
说句老实话,他羡慕嫉妒的不行了,可又能怎么样呢?这回同批进士里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多少人嫉妒呢,可又能怎样?
李子昂:“这能笑着走到最后的才是好命呢,现在好命,谁能保证以后就好命?”
“你什么意思?”
李子昂拿了一杯酒,站了起来,边喝边说道:“张大人,前期萧钰去赈灾的事情,之前制定出了不少的规矩,这个您应该知道吧?”
“怎么不知道!”张拱冷哼一声:“以前听说的时候我还觉得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现在看来……”连今上都交口称赞,整个京城无不为萧钰之前制定的那些规矩叫好。
规矩是人定的!
而萧钰定的这些规矩,救活的是全京城那些粮食受损的可怜老百姓,而那些官员和有钱的大户压根就没有占到一点的便宜!
李子昂继续说道:“他制定的这些规矩,你又知道害了多少的人吗?”
张拱自然不知:“你的意思是……”
“张大人,您就不好奇吗?他为何制定那些规矩?”李子昂反问张拱。
张拱想了想,道:“谁知道,想出风头罢了!”一仰头,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