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萝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不知自己在哪里听过或是见过这个人的名字。
“谷雨先生在一场诗画赛上凭借着一副山水独占鳌头,更是被先皇赞赏过。谷雨先生碾压立秋先生成为大越一支笔,他当时才三十出头,原本他能成为大越一代画师,可是后来却出了一件事情,让他身败名裂,一夜之间,他所有的画作都付诸一炬,就连他,也死在那一场不明不白的大火中。”
谢玉萝怎么会不明白宋长青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有人告他剽窃?”
“没错,有人说他在诗画赛上的作品剽窃了立秋先生的意境和构图,而谷雨先生当时收的弟子,也承认了谷雨先生趁着立秋先生熟睡的时候,偷偷地临摹了他的底本。”
“这是一场轰动一时的剽窃案,毕竟,就连先皇都参加了当时的诗画赛,并且亲自钦点谷雨先生为大越一支笔,还没转头,就被人说出这一切都是剽窃得来的!可想而知,先皇当时的愤怒……”
“谷雨先生当时就被挑断了手筋,送回宅子里头,当夜就起了火,将他的宅邸烧的一干二净,谷雨先生也从这个世间销声匿迹了!从那以后,大越就关于剽窃这一项颁布了新的律法,对剽窃他人知识,无论是什么,文章也好,曲子也罢,画作也罢,一律从重处罚。”
宋长青说出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吓谢玉萝,而是要让她知道,大越律法对剽窃的严苛。
谢玉萝听后震惊无比,“那谷雨先生就没有为自己开脱吗?”
宋长青见谢玉萝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这个,差点扶额。
“事情过去太久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大越对剽窃严苛。”
“严苛点不是更好嘛?四喜楼和八方楼剽窃我的戏本,他们不就正撞到我枪口上来了嘛!”谢玉萝笑笑道。
宋长青很严肃,严肃之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玉萝……”那么聪明的脑袋瓜子,她怎么就不想到点子上去呢?
从认识之初,宋长青就一直喊谢玉萝为萧夫人,喊他玉萝,这是头一回,她的闺名如裹了蜜糖一样,让人齿颊留香,“你要状告四喜楼和八方楼剽窃你的戏本,可若是罗玉公子站出来,指责你剽窃他的东西呢?”
谢玉萝怔了下,眨眨眼睛,没清楚宋长青的话:“……”她自己指责是自己干嘛?
宋长青:“罗玉公子风靡大越,更是有无数的文人学子仰慕他,尊敬他,这些戏本若是被人看出自罗玉公子的石头记,到时候你……”
谢玉萝:“我……”所以她干嘛没事去告自己剽窃呢?
宋长青压低了声音:“四喜和八方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追究,哪怕以后被人发现这几出戏出自石头记,你也跟这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这长乐戏楼是我的,里头的戏本子也是因为我仰慕罗玉公子的才华这才手痒剽窃了一章!”
“宋先生!”谢玉萝这才明白了宋长青话里头的意思,他这是要把剽窃罗玉公子著作的锅自己背在身上啊!
“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宋长青已经下定了决心,将自己的打算跟谢玉萝说了之后,心里头也舒坦了不少,只要她无事,他怎样都可以:“长乐戏楼有没有新戏无所谓,开不开的下去也不要紧,这点损失,我相信揽月楼一定可以慢慢地弥补!”
重要的是,谢玉萝不能有一点的伤害。
谢玉萝瞪大了眼睛看着宋长青,他这是……害怕自己会被罗玉公子指责,所以把一切事情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吗?
“宋先生,我不会……”谢玉萝本想要跟宋长青和盘托出,门就被敲响了:“玉萝,你们聊完了吗?孩子们要来跟你玩呢!”
外头候着的花娘好一会儿没听到里头的动静,生怕里头出什么事情,忙抱着孩子过来,宋长青低下头,掩去了眼里的失落:“萧夫人,揽月楼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初八长乐开门,唱的会是以前的老戏。”
说完,不看谢玉萝,也不看花娘,大踏步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