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又或者,是准备把我交给身后的那帮值夜者,让他们审判我在廷根市的罪行?” “都不是。” 除了见面时说过两句话的女性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刚刚说过,要让你记起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她在七八米外站定,重新点燃手中的匕首,窜起的黑焰让兰尔乌斯身上各处伤口仿佛又痛了起来,“你瞧,切掉你的左手之后,是不是清醒了一点,能记起廷根市发生的那些事了?” “下一处在胸口,千万别提前死了。” 话音刚落,她挥手甩出黑焰匕首,身上闪出明黄色的光芒,瞬间跨越两人之间的距离,后发先至,踏着火焰出现在兰尔乌斯面前,伸手接过从她背后飞来的匕首,顺势一刀向他斩去。 ———— 一身码头工人装扮的克莱恩戴着嘴角翘起,鼻头装饰着红色小球的小丑面具,快速奔跑在下水道的通道之间,他动作敏捷,速度极快地在复杂的下水道内穿行,仿佛接受着某种指引,向前方隐约传来战斗声音的地方跑去。 在占卜确认的地点埋伏了好几分钟,发现兰尔乌斯“爽约”的克莱恩再次进行了梦境占卜,了解到对方变更了逃跑路线,出现在更靠东拜朗船坞的一处下水道位置,遂急忙向那个方向移动着。 跟随着灵性的提醒,他穿过一个又一个弯道,迅速接近目标地点,但在拐过又一个直角弯后,克莱恩停住了脚步,双手捏着能用作飞刀的塔罗牌,看向前方。 面前漆黑的通道中,一缕绯红月光从头顶的下水道井盖缝隙里穿入,洒落在水面,在月光中,一个身披斗篷,身材高大的身影紧贴在另一个略微矮小,但更加壮硕的身影背后,一只修长的手臂穿透后者的胸膛,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鲜血的色泽。 这个场面让克莱恩胸口下意识地感到疼痛,仿佛回到了廷根市的最后一天,他被因斯·赞格威尔洞穿胸口,击碎心脏,死在安吉尔面前的那一天。 “唰——” 高大的身影抽回手臂,将已不再动弹的另一人随手一推。 这名死者胸口朝下扑倒在地,从肘部断开的左臂前伸,仿佛想要爬离身后的凶手。 手染鲜血的人影移动脖颈,向克莱恩看来,下一秒,他身体各处窜出明黄色的火焰,“啪”地一声消失在下水道中。 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克莱恩并未发现那个神秘人的身影。 对方已经离开了? 他小心警戒着,缓步走向倒地的死者,将已经没了呼吸的躯体从污水中拉起,翻过一面,借着头顶的那缕月光,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这具残破的尸体正是隐藏在码头区,今晚从“红手套”的追捕中逃脱,却又莫名其妙改变了路线出现在此处的兰尔乌斯。 那不知为何变成古铜色的脸上没有了昨天出现在码头工会时,又或是通缉令上的画像上那种嘲讽世间万物的冷笑,反而带着疑惑,带着不解。 “我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圆瞪的双眼仿佛在质问看着他的克莱恩。 从头部向下,兰尔乌斯的右肩衬衣被染成了暗红,似乎下方有一处巨大的伤口在不停地渗血,但衣物却没有缺损,而胸口处,那块即将愈合的胸腹贯穿伤口上方,刚才被神秘人一拳洞穿的伤口里,破碎的心脏仍向外流出汩汩鲜血。 他前伸的左臂,齐肘位置只剩下光滑的切面,前臂不知掉在了下水道的哪个位置,没有黑暗视觉的克莱恩也没有试图去寻找。 他只是怔怔望着这副颇有象征意味的死状,小丑面具下方的面容不断扭曲,随后弯腰捧腹,发出不似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中,他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说着: “哈哈,你这家伙,怎么,哈哈,怎么抢在我前面了……哈哈哈。” 笑了几秒,他陡然停下那比哭还难听的笑声,反手抽出随身携带的仪式小刀,一把插进兰尔乌斯胸口,在那拳头大的伤口上方没入,只剩刀柄。 “还是那么不考虑后果,不要命似的往前冲,”补完这一刀,克莱恩看了看四周,又从兜里掏出那副他准备用于战斗的塔罗牌,“兰尔乌斯这副模样被值夜者看到,不就马上知道是你干的了吗?” 他拇指和中指捏住那副塔罗牌,用力弯曲,食指前顶,像花式洗牌的荷官一样将整副牌逐张弹出,洒在兰尔乌斯身上,洒在他身边的下水道中。 做完这一切,望着满地的塔罗牌,和身上复现了廷根市牺牲的值夜者们致命伤口的尸体,克莱恩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了贝克兰德,又是怎么找到了兰尔乌斯,还抢在我前面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