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婳言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转过头,就看见男人坐在沙发上。 她想必是闻了这沉香,慢慢睡了过去。 “我来喂你喝药。” 男人起身起码一米八几,黑色的真丝睡衣,玉骨冷手端起陶瓷碗,坐在床前。 他轻轻吹着手中的药汤,前所未有地温柔,哄着说,“阿婳,张嘴。” “傅宴延,我不是阿婳,我是李妍言。” 她这说谎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都不带眨眼的。 “阿婳,你从小就会弹那首钢琴曲,会唱昆曲,还会在我哭的时候,摸摸我的眼角,从小就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我可是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我怎么会不认得你呢?乖,张嘴。” 她在蛊惑般的声音下,又喝了一口中药。 这药加了糖,不苦。 他的身体足够高大,可以完全遮住她的视线。 但是,在她面前,不像在外面般,总是无法自信。 “傅宴延,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你们可以是朋友,也可以是……” “不,我爱你就够了,你可以不喜欢我。” 他眼底像冰块融化般,有些干涩得发疼,也只是细心地给她喂药。 “阿婳,你可以利用我,我可以给你报仇。” 如果不能留住她,就好好守护她。傅宴延这样安慰着自己,反正都等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会时间。 “傅宴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我爹妈……” “可是阿婳,你不是也讨厌他们吗?从小,你即使被打压,被压抑,也还是永远心向阳光。而我想让你内心永远光明,有些黑暗我去承受就好。” 钟婳言怔怔地看着他,他明明很想和她喜结良缘,和那天对着棺材说的一样,那个在阴暗的地方病态发疯的人才是真正的他! 这个温柔如玉的不是。 他在她面前总是刻意的隐藏。 “你很听我话?” 钟婳言忽然想要搞搞他,谁叫他前几次一副冰山病娇风格吓着她了。 “求之不得。” 傅宴延已经足够克制,表面的爱欲完全表达不出内心的万分之一。 他从第一次看见大小姐的时候,就被黑暗世间中的童话所吸引。 青春期看见大小姐,就顿悟了潮起的男性荷尔蒙所引领。 成年后看见大小姐,就明白了活下去翻身,为爱而生的内在精神。 他不可否认,人总是会被年轻时候,最浓墨重彩的人所吸引,而不管后面出现再多人,也只是以她为审美。 “你是我见过最惊艳的灵魂,也是拉我出水火的救世主。”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我并没有帮过你。” 傅宴延长身玉立,笼罩在后窗映下的暗处,声音低沉。 “你站在那,就已经救了我。因为我爱你,所以救了我。让我半生不再凄凉,只要看你好好的,不管结局任何,我都不算凄凉。” 钟婳言无言以对,她很难对任何一位男人产生兴趣。 但,眼前的男人确实令她触动。 因为这种诚恳不像是假的。 “你还喜欢许尧川?” “不了,他和钟家亲戚联合害死了我。” 她一方面觉得庆幸,魂穿之后不算孤立无援。 一方面又觉得事态发展越来越奇怪。 “他们不是冲动杀人,是几年前就开始策划了,主谋不是许尧川,应该是许家老爷子。” “这个我清楚,只是许家根基太深,许家老爷子心狠手辣,戒备心强,不知道该怎么动摇许家根本。” 傅宴延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单子,递给她。 “许家近几年再往海外转移资金,加上我们傅氏一直在京城打压其发展,估计已经做好把产业伸向海外,许尧川估计也会去镇守海外公司。” 钟婳言看着这一页页的档案,不得不说,许家近几年财务亏损全都拜傅氏所赐。 许家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他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在海外只会更加简单粗暴,如果他们够聪明,就不会逃走。” 她很满意,抬抬下颚,“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他沉稳的面容,舒展开来,眼前一亮,“那我舍不得用,先存着吧。” “过来给我按摩……算了……不用了。” 钟婳言总是爱使唤别人,使唤傅宴延,但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