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冲的精锐,被瓮城的箭雨强力阻击,前仆后继。
城头的士卒,在定边军占据绝对优势的冲击之下,风雨飘摇。
唯一寄托希望的城门之处,现在看来,也失去了攻破的可能。
种种情形叠加一处,曹洪将军的心情,只能用绝望来形容。自己冲上城头的精锐士卒,大概率是救不回来了,还另有损耗。
“走走走,不要过来了,走……”此时,城头传来一声狂吼,曹洪用百里镜看的清楚,正是自己麾下的校尉,丁中。
平素在军中,他就素来以大嗓门著称,此刻,更是竭尽全力。
“将军,我等死战!”向着城下再喊了一句,丁中毅然决然的回头,冲向数倍与己的定边军,身为校尉,他看懂了局势。
敌军很坏,他们在占据绝对优势之后,稍稍放缓了攻势。目的,更阴险,一定是想吸引更多的同袍,来增援自己。
丁中是随曹操参加过讨伐黄巾作战的,也亲眼目睹过当日波才设计对付定边军的飞云骑,那些身处重围之中的士卒是如何做的。
钓鱼?钓鱼得有鱼饵,没有鱼饵的话,你还拿什么钓?定边军有为了同袍不惜性命的士卒,曹军也有,这是他最后的骄傲。
两声大喝之后,丁中选择了率领全军,发动自杀式冲锋。他很清楚,拖的越久,前来增援的同袍就会伤亡越大,不能让敌军得逞。
决死一战,是最能体现一支军队的战力的。在丁中的率领之下,曹军士卒纷纷跟上,用自己最后的勇气,向敌军发动冲锋。
“撤!”喊出这个字,曹洪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当军令下达之时,城头的同袍就失去了任何的希望,他们,只有死战。
如此敌军,怎能不值得尊敬?但定边军的成熟在于,他们不会被情绪左右战力,也不是黄巾士卒,畏惧敌军的决死突击。
恰恰相反,这般坚强的敌军,才能激起他们的战意。将军挂在嘴边的就是,战场上,尊敬对手的最好办法,就是彻底击败他们。
有远程辅助,加上坚固的战阵,曹军最后的决死冲击,并未产生太多的效果。一支成熟的强军,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
“将军,曹军是真的强了,今日一战,虽是给与其巨大杀伤,但想要打击敌军士气,恐怕达不到将军战前所想的效果。”
那个被假装枭首的军官,一直在关注着战阵,尤其是当曹军士卒陷入绝境之后。看着眼前的战局,他很是认真的对陈到言道。
“对,敌军很强,但我军更强,他们的士气不降,我们的士气会升。”陈到想了想,颔首道,目光之中,亦带着一份敬意。
假如有一天,我也陷入了和眼前曹军一样的绝境,能否有他们这样的气势?与敌军做最后的搏斗,一息尚存,战斗不止?
会,一定会!真若如此,我们只会比曹军更强。再进一步,有我指挥,我军怎么会陷入绝境,那永远会是,敌军的遭遇。
战局至此,尘埃落定,冲上城头的曹军精锐,除了极少数攀下城楼之外,整整四千士卒,战死与城楼之上,到处都是尸体。
曹豹到了曹洪身边,看向对方的眼光,带着一丝歉意。原本,他还是有些看不起这些曹军将领的,但今日一战,虽然败了……
可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那些士卒,都是个顶个的好汉。
“多好的士卒啊,倘若不能带领他们获得胜利,就是主将无能。”曹洪没有回应,他的心中,还在回荡着叶欢的那句名言。
最开始,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但随着定边军越战越强,敌军对之更为认可。这句话也越发深入人心,曹洪对之毫不质疑。
今日一战,是自己的过错,这个过错的代价,是四千精锐。
尊重对手的最好方式,是用自己最拿手的手段,击败他们。击败之后呢?定边军惯例,对战死沙场的士卒,永远要有敬意。
除非作战的条件不允许,否则,他们不会任其暴尸荒野。瓮城城头,在处理好本军战死士卒的尸身之后,对那些敌军……
瓮城城头,出现了很多的竹篮,士卒们开始将敌军的尸体放入其内,一个个垂吊到城下,让他们能在死后,回到同袍身边。
曹军士卒出动了千余人,人人右臂之上,绑着一条白布。有了这个标志,守军是不会对你加以攻击的,那是约定俗成。
亦是由叶欢的定边军带起的,也由于定边军的强大,让所有诸侯都默认了这一个惯例。曹洪也是这么做的,极为自然。
当然,臂缠白布之后,除了运送同袍的尸身,你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不受攻击的惯例,随时都会改变。
每当此时,战场上是最安静的,没有呼喝,没有高升喧哗,一切都在沉静的气氛中进行。唯独在此时,敌我双方才有难言的默契。
“子定将军,今日一战,洪会向主公请罪,治我之责,降我之罪。”看着城下安静的一幕,曹洪想了想,对曹豹正色道。
后者亦是一脸认真,摇了摇头道:“以豹观之,此战也非将军之失,就算陈叔至设计精巧,但今日一战,也是我军必经之路。”
“况且今日之败,还在我等对广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