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还是得多听听年轻人的看法,我们的觉得是宝贝,结果死水一潭,宝贝也化为腐朽,反过来水活了,总会引来大鱼,眼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的!”
夏算盘看着徐徐开进城中马车。
钱是武朝掏的,货是明朝,金国出的,可这钱最终落谁手里真就不好说了,只因为女真没别的渠道了,流入女真的钱只要不沉淀下来,最终还是会回到了武朝手里。
想要买到足以过冬的物资,金国只能找寻武朝帮忙,而今年经过大面积开荒,水利梳理,新粮不说追上自身消耗吧,那产出也是涨了三成,加上和明朝合约签订下的廉价交州稻,整个流程武朝付出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反倒因此换来了更多的东西。
按以前那一套的,事情同样可以做成,可这要花多少时间,多花多少银子?
钱财如水,水不流则腐,钱不活则死。
“国债,打算发行多少?”
“当然越多越好,我朝现在的症结,就是面前市面上流通的钱太少,四成以上的民间买卖以口头欠账为主,我让案牍司查过了,越是小地方,积账,欠账越多,有些村子几两银子,从上代人欠到现在,这导致整个村子苦哈哈的,大集都不敢去,就怕被人说闲话,而想解开这些问题,往往只要注入几十两银子!”
“接下来,户部要做就是将钱洒进市场,大范围的消除百姓之间欠账,让市场上的钱活起来,不然你以为你这般大手大脚花费,老夫会同意?”
夏大川回头看向年润。
“你就不怕有人,赚到钱后将钱存起来,地主老财的做法可是很有市场的,换我,有了钱的第一时间除了坏账,就是在家里挖个坑,将钱埋进去。”
苦日子过惯了,有钱也不敢乱花,存钱几乎是下意识的选择,年润也一样,他没家族,只能靠自己,贪也没得贪,可不得自己省着?
“这一点方程早就算到了,埋地里是安全,可他不增值啊,钱庄开始运营,储蓄七钱利,你要不考虑考虑?”
夏老头笑道,笑的像是揽客的店小二。
“我说呢,原来在这等着呢?”年润至此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
“当然,这其中的问题还有不少,但这就像拉马车一样,最开始的力是最大的,也是最重要的,马车一旦被拉动,后续所使就会变小,哪怕力消失了,惯性下马车还会持续运动一段时间,户部要做就是不让这股力消失!”
怎么说夏算盘也当了十几年的户部尚书,自我认知里刺激不了武朝财富,可刺激完成后怎么维持这种活力,他没这个手段能坐在怎么多年吗?
“听你怎么说,后面如何去做,你都明白了,为什么还要跑这一趟?”
三佬年纪都大了,不是必须的朝堂百官都不希望他们往外跑,倒不是纯纯的尊重,毕竟主政一方的地方官员也没人愿意头上多个老爷。
“因为我不知道,目前的情况下,国债当发行多少,少了不够用,多了我又怕把火苗都扑了,国债整个概念是方程那小子提出来,因此我想和他碰一碰,看看能不能凑一个合适的数来。”
夏算盘好不避讳的说道。
年润默默的点了点头,猛地转身指向城下观景的人群,“说曹操,曹操到,那不是方程吗?”
“还真是!”夏老头眼睛一亮,“这小子就是亮眼,至今都不是什么来历,反正从其做事行事来看,各方面都像是个贵公子。”
“等等,还没搞清楚来历?案牍司是做什么的?”
一个人都查不清楚,这不是开破天的玩笑吗?
“的确没查清,前事无踪,往事成空,仿佛凭空降临,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人的脑子才那么灵光吧!”
“案牍司在境内都查不出来,看来这是归结鬼神了!”年润打趣道。
“或许吧,毕竟这世上总存在一些我们不理解的事,只要其心在武朝,老夫就愿意为他作保。”
……
“我好像在城关上看到夏老头了?”
人群中,小虎戳了戳方程的胳膊,眼光飘向城关的方向。
“按照我们的预计,这不是很正常吗?”
太安城的人马还没到,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提前啊,相对于夏老头已经来的消息,方程更关注眼前商队。
成堆皮草,药材,名贵木料堆砌在低矮马车上,车马从面前驶过,方程都能听到机杼无法承受重量的摩擦声。
正常?
这还正常,夏老头可是头啊,怎么大的年纪脱离队伍提前跑紫金关,要是出点事怎么办?
不过考虑到方程不知道夏老头的身份,小虎也没再多说什么,反倒饶有兴趣打量起女真人的买卖,“为了钱,完颜文齐这波是算死我们,不会做什么手脚,竟然拉来怎么多东西?”
女真领地内值钱就那些东西,可今个东西都锤成了山,光虎皮,熊皮就看到了十几张,这那是入城啊,这明显就是巡展,恨不得将所有看客当成他们宣传客,将消息带出去,传出去。
“老套路了,换我也会怎么做,广而告之的手段,早就不新鲜了。”
今个,看个新鲜,解了闷子,方程随口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