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刺激了神剑?
“有很多种可能。或许是……某种大公无私的谎言吧。”
这是宁明昧在意识沉入黑暗前,所铭记的最后一句话。
……
宁明昧行走在幽暗的风暴里,手持一盏烛火。
他不记得自己是因何来到此处,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谁。他脑内循环着的,只有一段话。
“在幽暗中行走,走到尽头,你会看见一座冰门。冰门上,有四十九道锁。施展法术,锁住它们,不要打开门,不要进入门后。然后,你就能离开神剑。”
“那烛火是用来做什么的?”
“烛火会为你开路,它惧怕火焰。”
真怪异,神剑属火,向外散发高热火焰,可它偏偏惧怕火焰?
此刻宁明昧并不记得许多东西。四周风暴如漩涡,冷得吓人。风暴中隐约可见星星点点,星星点点像是组成了孩子,孩子在他身边跑过一圈,又在风声中消失了。
“一直向前走,不要回头。”
宁明昧又想起了这句话。
他看不见他的身后也有星点。星点组成了一堆人群,正怨毒地盯着他——他们脆弱、易于消散,却依旧存在。
他们像是曾被神剑杀死,如今却依旧被禁锢于此的怨灵。
可他们有老有少,成群结队,比起强大的敌人,更像是普通的村民。
宁明昧继续向前走。隐隐约约,他看见风暴里有“人”,还有“人”的声音。
“族长之子是天魔转世,曾为天魔,必将带领我们这一族走向辉煌。”
然后是女人的叹息。
“不必了。如今天门塌陷,大灾在前,哪里还有心思去争名夺利……若是能攻克难关,一起走出危机,就好了。至于他……我只想让他,像一个孩子一般成长。”
“世人往往认为魔族残忍。我常常想,为什么总是被这样认为呢?魔界族裔众多,我们既然是魔界最古老的一支,也应当承担起代表魔界的责任来。”
有人进来。
“族长,越来越多的族人,因为邪气病了,发了疯,然后死了。”
“万佚为了不拖累族人,独自走向了魔渊之中……”
女人攥紧了拳头。
“这种日子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面对这份痛苦的,不仅是魔族,还有整个世间。”
继续向前走。
宁明昧听见有人这样说。同时,他感觉耳廓麻痒。
像是有人正将他拥在怀中,低头,嘴唇贴近他耳廓。
伴随着温凉气流,轻声吐出这段话一般。
眼前景象如退潮消散。宁明昧继续走,这一次,展开在他眼前的,是更为奇异的画面。
一双眼。
眼睛在风暴中眨了两下,像是在努力看清眼前的画面。眼一样的画框中,是影子一般的场景。
帐篷里,坐
着两名女子。一名是从前画面里的,那名与族人说话的族长。
另一名的影子更模糊一些。但她气质高华,身影清秀修长。
她身后,站着十名长老。
十名长老沉默,低小,如矮影。修长女子的影子却高贵,雅致,如水仙。
可她坐在那些人之前,却如被他们操控的傀儡。
“你们的来意……我们……清楚了。()”
“……?()?[()”
“我们会拼尽全力……”
“若是需要他的血的话……取血吧,将血炼入其中吧,一次又一次。”
最后那段话宁明昧听得不是太清楚。他向前一步,皱着眉,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脸颊却倏忽地,被人用手掌轻柔覆住。
你太好奇了。
继续向前。
一种奇异的力量托举起宁明昧,温柔却不由分说地逼着他转换方向。宁明昧没有抵抗,他循着幽暗继续向前。天空中滴滴答答,忽然下起了雨。
烛火照亮了眼前有限的范围。宁明昧这才看出,落下的不是雨滴。
是血滴。
温暖的烛火制造出一片结界,将血雨隔离开。血雨一开始只是零星几滴,随后如丝,如瀑。
倾盆大雨中,唯有烛火笼罩的宁明昧如一座小小的孤舟,沉默地走在向前探索的路上。
风暴响彻,而他还听见风暴里的声音。
“不够。”
“还不够。”
“不够不够不够。”
“只是血的话,还不够。只是血的话……”
风暴中,宁明昧听见有人轻轻地叹了一声。可声音似乎不来自神剑之内,而来自神剑之外。在如瀑血雨中,宁明昧又看见了那双眼睛。
两只眼眸里,却是不同的场景。
左边是十一人。十名长老围绕着,站在中心的修长女子。
右边,则是坐在宝座上的族长,与她身侧的族人。
“真的要如他们所言,将少主送去……祭剑么?”
“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做出牺牲的,不止我们,还有六界。如果我们此刻退缩,所有人的前期努力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