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被车轱辘碾过似的,骨头架都要散了。 她茫然的睁着眼睛,静默了几秒,意识才慢慢回归。 与此同时,身上的凉意也使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垂眸,原本还有些恍惚的瞳孔瞬间一缩,紧接着,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腾的一下坐起身,双手环胸,死死的盯着一直在看自己的穆景寒。 “你……你想干什么?” 这个疯男人! 居然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把她的外袍扒了,只剩下一件肚兜,换在古代,这就是衣不蔽体! 她想逃,想跑,想退后,可坐起来已然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只能像只惊弓之鸟般瞪着他,前所未有的恐慌。 穆景寒的视线仍然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兽穴里的气氛在逐渐僵凝,他却宛若不知。 直到白柒柒恼羞成怒的话音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看什么看?还不转过头去?” 他这才最后看了她一眼,第一次没有与她争执,按照她的意思,一言不发的转身背对她。 白柒柒赶紧把衣服拉上去,系好,她这才发现,兽穴里生着篝火,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全都干了,外面也没再下雨,有丝丝阳光从洞穴口透了进来 。 又是一夜过去了。 幸好她提前做好了准备,把软软安顿在穆景倾那里。 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正当她思绪飘飞之际,一直没有出声的穆景寒终于开腔。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可那冷里,却夹杂了一丝动容。 “你身上的旧伤,全是当年割皮给瑶儿留下的?” 白柒柒坐在原地,拢了拢衣袍领子,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这件事。 “明知故问有意思么?” “每次下雨,你都会发作一次?” 穆景寒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刚清醒过来时的画面。 那女人蜷缩成一团,双眼紧闭,嘴唇发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连一句叫疼的闷哼都发不出来。 他将她淋湿的衣袍脱了下来,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身上的伤疤变成了不正常的暗红色。 当年尘曲换皮的时候明明说过,只要这女人按时敷药,她割下皮肤的地方,除了难看些之外,不会有别的后遗症。 可眼下的情况,显然有异…… “说,是不是每次下雨都会发作?” 他等不到她回答,索性直接转身,再次与她四目相对。 白柒柒讥讽的勾了勾唇,“寒王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曾 跪在王府的书房外面提过这件事,王爷现在装作不知,不觉得很可笑么?” 她的记忆里,仍然存留着原主经历的一切。 原主在第一次下雨的时候便疼的死去活来,舒简瑶故意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挑衅原主,告之她一切都是自己动的手脚,让她去穆景寒那里试试,看最终穆景寒是信原主,还是信她。 原主去跪了一天,穆景寒明明就在书房里,却偏要当作什么都听不见。 后来更是因为原主对舒简瑶的指控,下令让陌影将她送去刑房,没吃没喝的关了三天,还美其名曰是要磨磨原主的性子。 穆景寒经她提醒,这才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幕。 那日他火毒发作,醒后只知道她又跪在外面作妖,连由头都没听,便直接让陌影将她带走。 原来,她哭诉的是这件事。 白柒柒瞅着这样的穆景寒,唇角的讥讽意味更浓。 “就算我现在与你说,我当年换皮给舒简瑶后,是她做了手脚,我的伤疤才会像现在这样,每到下雨天就发作生疼,你信么?既然你不信,又何必做出这副假惺惺的表情?算了……” 她垂眸,不愿再看他,仿佛多看他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穆景寒的呼吸一滞,他 难已想象,每个下雨天,她是怎么熬过去的? 当年若他肯听一听她形同‘胡闹’的话,哪怕他不相信瑶儿会算计人,至少他也会请尘曲帮忙去瞧瞧。 “抱歉!” 这是他第一次,朝她降低了姿态。 白柒柒一怔,而后不可置信的抬头,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发烧了?” 一向除了暴力便是无情的疯批王,居然也会道歉? 穆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