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夕,长公主府上的人都忙活了起来。新买来的奴婢和传话小厮从后院跑到前院又从前院跑到后院去,将院中角落都放上艾草,房梁上悬挂上红绳。 请柬早已下发出去了。除了堂邑侯陈午外刘嫖也只给县令、县丞、县尉三个送了请柬,邀约他们携家人过来共度端午。 这边倒是有许多商贾过来给刘嫖送礼,比如陶家的粮商,祝家的盐商,还有一些丝绸商人。礼刘嫖是收了,但却没请他们过来。 转眼第二日端午佳节,一大早公主府门前便停了好几辆马车。安德山在前头迎接客人,自有小厮接手礼物、带路。 这是公主府头一次宴宾客,得有条不紊处处妥帖才能显得出宗风范来。 宴会设置在前院正厅内。除了备好的席面,刘嫖还让人请了当地弹奏唱曲杂耍的人过来热场子。 “今日端午,还请诸位共饮此杯中酒,共度佳节。”刘嫖高坐在上首,执杯向下方的官员说道。 为了今天的筵席,刘嫖是特意隆重装扮过的。 她今天穿的是天青色的襦裙,腰间绛色带着硕大珍珠的绶带上悬挂着纯白色的玉佩。头发半挽着发髻,左右各插了三根金钗,既显示出公主的威严又不失低调的涵养。 酒过三巡,外头的表演也从歌舞换成了杂耍。 这时下头突然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刘嫖看过去发现发出声响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此时县丞程凛和起身向刘嫖致歉道:“妻女失态,碰坏了杯盏,还请公主责罚。” 程凛和的妻子刘氏见状也拉着女童俯首请罪。 刘嫖摆摆手道,“无妨。心萍,请程家女郎去后面更衣。” 片刻后,程家夫人便领着换好衣服的小姑娘重新入座。 “程娘子也得看顾着些。小孩子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坏了公主的宴席可怎么好?” 说这话的是县令林岳的妻子陶氏,她身上衣物鲜亮,头上发髻高高的耸起,上头尽是珠翠,通身富贵人家的做派。 林娘子接着又说道,“公主大度此番不计较,你也该好好谢恩才是。” 程娘子听闻面露赧然,再次朝刘嫖行礼说道:“多谢公主恩典。” 刘嫖看这女童头上用丝带扎着两个小包包,眼眸清澈的样子就想起刘姝小时候来,便朝她招手道:“程家女郎,到我这来。” 女孩回头看了看程娘子又看了看自己的父亲程凛和,得了他们的示意后便一步一步端端正正的到刘嫖身前行礼道:“给公主请安。” 刘嫖轻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女孩好像并不怕人脆声说道:“回公主,我叫程珠儿,今年七岁半。” “好名字。”刘嫖轻轻的摸了摸程珠儿的额头,看到这身衣服在她身上好像长出了一截,便失笑道:“这件衣裳还是当年在代国时父皇赏的布匹做的,看着是有些大了。” “阿娘说,衣服做大些好,左三年右三年,能穿好久。”程珠儿歪着脑袋说道。 一番话,惹得刘嫖轻声笑起来。 林娘子也跟着笑起来,只是脸上朝程娘子露出一丝讥讽的意味,接着便说道:“公主曾经的衣服做工极好,一看就是上好的绸缎做的。” 程娘子并不搭话,只是笑着说道:“妾身夫君为官谨慎,在衣食住行上的确节俭了些。” 刘嫖心想这林县令跟程县丞面和心不和,连带着他们的妻子也互相看不上眼。 这时外头的杂耍表演结束,一时间席面上就有些寥落了。 “江封何在?”刘嫖叫人把小姑娘送回到她母亲身边后抬眼朝身侧望去。 “末将在。单凭公主吩咐。” 江封从柱子一侧站出来,身上穿戴着盔甲,腰间带着佩剑。 今日车水马龙刘嫖嫌人多眼杂,特意叫护卫在周遭守卫着。 “歌舞杂耍已经赏完,你不妨拿剑舞上一曲,替大家助助兴。” 江封抱拳道:“末将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怕舞出来不雅。” “这有什么不雅的,你尽管舞一曲吧。”刘嫖抬起杯盏饮了一口酒水后朝县令县尉的方向说道:“这位小将原在代国军队做得什长,后来调拨到长安城卫军中担任百夫长,现下与我做个护卫。你们不妨看看,这军中之人跟县衙中的掾吏有何区别。” 江封抱拳,抽出剑柄朝左一横,直指县尉的坐位,接着便顺着乐师的奏乐虎虎生威的舞动起来。 刘嫖看着江封威武的样子面露满意,不知道当年项庄舞剑是否如同今日一般。不过当年有项伯与项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