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
那双漆黑沉静的眸子里,全是刻骨的恨意。
……
柴雍去求见魏明肃。
西州府兵接了谷管事塞进手里、拿着很有分量的荷包,眉开眼笑,道:“世子爷,不是小人不通融,您想见魏刺史,可能要等明天,今天求见的人一拨接着一拨,魏刺史都没见,明府要为魏刺史接风洗尘,魏刺史也推了。”
柴雍问:“不知魏刺史在忙什么?”
府兵答道:“户曹和明府离开后,魏刺史就在屋子里看公文,没见其他人,进城到现在,衣服都没换,也没叫人送吃的进去。”
堂堂刺史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青袍出现在众人面前,户曹和县令惊得眼珠都要瞪掉了,要不是簇拥着魏明肃的都是带刀的西州府兵,还真没人信他是杀人如麻的魏刺史。
柴雍心想,魏明肃刚到柳城就带走卢华英、接手了案子,肯定要先了解案子发生的经过,才能做出判断。
他眼神示意谷管事再给府兵一个荷包,看着府兵,语气恳切:“请你转告魏刺史一句话,郡王的亲随府兵都有杀人的嫌疑。”
“原来世子爷要和魏刺史说这个……”府兵把荷包塞进衣袖,笑道,“世子爷,魏刺史刚才已经派人去传令,要郡王的亲随府兵全都待在驿馆内,没有他的手令,不得离开寸步!”
柴雍一愣,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看来这位魏刺史是有真本事的。
身后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蹄声,一个满头大汗的少年跳下马背,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柴雍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院子里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一声说话的声音,从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长官魏明肃令行禁止,很有威严。
普布过来找柴雍,压低声音道:“世子爷,裴公子说魏刺史和卢家有仇。”
柴雍心里一突,回到卢家。
王妤满脸绝望,含泪道:“柴世子,四年前,魏明肃曾来卢家求亲,他想娶三娘……”
柴雍愣住了,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四年前,卢华英是高贵的五姓女,魏明肃是个一穷二白的抄经生,两人之间身份云泥之别,他去卢家求亲,说一句自取其辱都是轻的!这些年皇子想娶卢氏的女儿,卢家都看不上!
王妤擦了擦泪,叹了口气道:“当年的事情几句话也说不清,是三娘对不起魏明肃,她曾经当着很多人的面说她喜欢魏明肃……后来,魏明肃求亲,卢家说了很多嘲讽魏明肃的话。”
柴雍和裴景耀相视一眼,两人都很错愕。
王妤泣道:“三娘落到魏明肃手里,魏明肃不会放过她!”
柴雍回过神,来回走了几步,道:“四年过去了,也许魏明肃现在没那么恨三娘了?”
王妤苦笑:“柴世子心胸旷达,是不记仇的人,可是这世上之人,更多的是睚眦必报!何况当年三娘确实骗了魏明肃……”
她出了一会儿神,目光落到裴景耀身上。
“裴公子,你大哥为人如何?”
裴景耀一脸狐疑,怎么问起他大哥了?
他道:“我大哥为人孝悌,知书识礼!”
王妤满含泪水的眼里掠过一丝嘲讽,凄然一笑:“四年前,卢家被抄家,女眷都关在家庙里。有一晚,你大哥深夜前来,他的随从过来把三娘拉了出去,单独带到一间屋子里。”
裴景耀呆住了。
王妤没有明说,但是她的表情又什么都说了。
“不可能!”裴景耀愣了半日,涨红了脸,愤怒地看着王妤,“我大哥是个君子,绝不会做那样的事!他真心喜欢三娘,听说三娘死在黔州,伤心了很久!”
王妤笑得悲凉。
“腓腓被带走的时候知道会发生什么,她让年纪小的堂妹都闭上眼睛睡觉,她还对我笑了一下……可是我知道你大哥会怎么对她,我看到她挣扎的影子映在窗户上……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我们听得见……她怕我们害怕……”
卢华英被带走时,脸色苍白,回头对王妤微微笑了一笑。
“阿嫂,没事。”
那个笑容,王妤一辈子都忘不了。
“要不是腓腓藏了块石头在手心里,打伤你大哥,你大哥怎么会放过她?”
王妤看着裴景耀,擦干脸上的眼泪:“五郎,你回神都以后,可以问一问你大哥,他是真心为三娘难过,还是良心不安?”
裴景耀突然不敢和眼前这个一脸病容的女人对视,陡然退后几步,肩膀无力地佝偻下来。
“裴大公子那样人品出众的俊杰,因为三娘拒绝他的追求就怀恨在心,要对她施暴,魏明肃那种狠辣无情的人,怎么可能淡忘四年前的仇恨?”
刚刚看到可能会出现一点转机,转眼就破灭了,而且来了一个比周钦更危险、对卢华英有刻骨恨意的魏明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