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表的是大周接纳所有部落的诚意,是圣上誓要夺回四镇的决心,多桑部落顺利归周,对边关局势事关重大,我必须留下。”
多桑部归周会对其他部落造成震动,从而动摇西凉在西域的影响力,树立女皇的威望,而且这些部落更了解西凉的制度和军队,大周可以从他们这里获取更多情报,为将来的战争做准备。
他既然敢来到西凉人的眼皮底下,就不会空手回去。
……
多桑部的老酋长年纪大了,虽然偶尔会懦弱,但是下定决心后便不会左右摇摆,他召集儿子和部下,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部落悄悄准备起来,一面派出士兵和其他部落争夺射缇部留下的牧场,麻痹西凉人,一面准备干粮武器。
部下嫌弃老弱妇孺是累赘,建议抛弃她们,先逃回大周,以后再想办法赎回女人。
老酋长冷笑道:“我也老了,怎么不把我也留下?”
部下哆嗦了一下,跪下了。
老酋长看了眼有些心动的儿子们,目光冰冷:“我们为什么要归周?因为我们想让部落的家人摆脱沉重的徭役赋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老弱妇孺是我们的家人,老人有宝贵的经验和智慧,孩子是我们部落未来的希望,女人为我们生儿育女,抛弃了他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冒着被西凉追杀的风险归周?”
儿子们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
……
这天凌晨,多桑部悄悄地离开了营地。
部落里所有年满十四岁的男丁都成了士兵,分成前军、中军和后军,陆续行动,老弱妇孺的队伍走在最中间。
魏明肃也在队伍之中。
他要同进离开队伍,返回西州报信。
同进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走之前,问:“阿郎有什么交代?”
魏明肃看着东边微明的天空,淡淡地道:“假如我出了事,告诉樊晖,不用来找回我的尸首。”
同进忍不住红了眼睛,点点头,拨马朝着东边的方向策马飞奔而去。
……
……
十天过去了。
征兵令已经送达,可是多桑部的壮丁还没有到白沙城报到,酋长送来一封信,请求宽限他们半个月,让他们能多凑一些粮食。
都督乌勒尔的护卫官阿邑向他禀告了这事。
乌勒尔冷笑道:“你记下这件事,多桑部迟到一天,必须再交出五十个壮丁作为惩罚。”
阿邑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都督,不止多桑部,其他部落也都想向您讨一个宽限,一天五十个壮丁的处罚会不会太严厉?”
乌勒尔抬起头:“阿邑,大将军需要兵马,如果不从这些部落征用壮丁,那你们就要回西凉,去各个邦主的领地征兵。”
阿邑擦了把冷汗,应了声是。
战争耗钱,耗人,耗粮食,钱和粮食来自民间,兵源也都来自民间。
西凉这些年开疆辟土,国力强盛,全国上下都爱戴康乌鹘大将军,可是多年的战争也是沉重的负担,国内徭役越来越重,为了确保大军的后勤供应,每年都要以各种名义加加税,臣服于他们的部落也都疲于应付赋税征发。
前线节节胜利,但是通过战争掠夺来的财富却都被上层贵族瓜分,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而越发贫穷。
有些人以为打了几场大胜仗后就能过上太平的日子,大将军却下令统计全国人口,训练青壮,显然是要为长期战争做准备。
一年前,阿邑的长官征兵时和一个小邦主起了冲突,被愤怒的小邦主杀死,小邦主联合其他邦主发动叛乱,西凉朝中的主和派利用这件事密谋,想逼康乌鹘大将军交出大权,被大将军识破,杀了主和派的首领。
从此主和派一蹶不振,再也不敢抗衡康乌鹘大将军。
乌勒尔带兵平定了那次叛乱,但是国内的矛盾没有得到解决,他也知道国内的民间百姓开始怨恨战争,知道诸部越来越不满于西凉沉重的税收,然而为了王朝的辉煌,这些都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几天后,多桑部的壮丁还没有到。
阿邑在纸上多桑部几个字下面又划上一笔,心里暗暗为多桑部哀叹,他们拖延这么久,不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都督绝对不会通融。
又过了一些天,阿邑想,就算多桑部的人提着他们酋长的脑袋来白沙城谢罪,都督也不会饶了他们!
此时,一封信送到阿邑手中。
阿邑看完信,大惊失色,飞奔着去向乌勒尔禀告:“都督,多桑部跑了!整个部落都跑了!”
这些天诸部落都在乌勒尔的默许下吞并射缇部落,没有人关注多桑部。三天前,一个部落偶然经过他们的营地,愕然发现整个多桑部都消失不见了。
那个部落还以为多桑部被其他部落洗劫了,派出斥候和探子打听,一万多人忽然消失,不可能没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