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和点心送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偶尔会叫她点评一下那些绢布上的字,只是当她茫然的念出几个字时,那些人就会生气,然后说什么“朽木不可吊也”什么的,叫她走开。 今日的那个人她先前不曾见过,或者说就算见过,也没有进行过上述那些行为。 所以她将点心和茶壶在桌上放下时,本想拎着木托盘就离开的,她还想再问问小米那处楼里的事情呢。 “这位小姑娘,”一道干净的嗓音在杨沫身后响起,杨沫转头看去,就见方才那个摇头晃脑的年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那支毛笔被他搁在了砚台上,正将桌上的绢布一点点收起,“你若是得闲,不如坐下同我一道听一听?” 杨沫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公子,随后摇了摇头:“我得去帮茗姐干活。” “你觉得外头的音律,好听吗?” 那人没有接杨沫的话,转而问了杨沫一句。 杨沫的视线落到那人身边的窗子外头,从这个角度看,完全看不到隔壁那处楼,只能听见如今传进她耳朵的,是一曲悠扬的琴音,她猜,应该是琴音。 “好听,”杨沫扬起了笑脸,“听到他们的音乐,我觉得很开心。” 听到这句话,男子的表情诧异了起来,“开心?为什么这么觉得?” 杨沫歪了歪头,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她,如果一定要解释的话…… “因为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喜欢自己弹奏的音乐,所以我觉得开心。” 杨沫的话让对面那个人陷入了沉思,目光落到了杨沫手中的木托盘上,却迟迟没有说话。 就在杨沫以为这人应该是问完了,她可以离开的时候,茶水店的外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在悠扬的乐声之中极为明显,其中似乎还有两道她颇为耳熟的声音,似乎是从隔壁那处传来的。 就在那一刻,乐声戛然而止。 * “沈大少爷如今倒是变得风雅了,连新音坊的闻乐宴都敢来参加了,倒是不知道大少爷你是不是听得明白?” 一道清雅的声音响起,只是说出的话却极为刺耳。 那个说话的人站在新音坊的门口,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了几句,笑了一声又道:“不过我也明白,乐音什么的,对沈大少爷来说,不过点缀罢了,里头那些姑娘才是沈少爷今日的目的吧?” “你瞎胡说什么呢?”苏蔺如一脚迈出了新音坊,推了一把站在他和沈书对立面的那个人,“元朗,你不要以为你老子是书院的院监,你就能这么肆无忌惮的诋毁别人。” 苏蔺如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因为家里的原因,他一向看的很开,所以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但是沈书不一样,他的家里其实很爱他,和他们苏家一点都不一样。 只是很可惜,自从和他苏蔺如玩在一起,沈书在青州城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元朗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自然知道因为他父亲是院监的原因,总有人觉得他进书院是靠着他父亲的关系,“他沈书一介商贾子弟,凭什么能够进我们书院,他今天既然有脸来新音坊,怎么就不容的别人说他一句?” “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沈书就算是买进书院的,也比你这个不上不下的要好多了。” 新音坊中灯火通明,而外头只有两盏走马灯,在昏暗的灯光下,沈书踏出了新音坊,面容如同先前一般好看,只是比先前看上去要冷漠的多,他拉住了一旁已经快要冲动地打上去的苏蔺如。 而元朗的面色比沈书要难看的多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在书院里的事情,他身为院监的儿子,在旬试和月试里却回回比不上这两个青州城有名的纨绔。 “沈书,你最好给我道歉,不然……”元朗听到沈书的那句话时,已经气的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他的拳头紧紧捏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绷不住读书人的面子冲上前去。 “不然?不然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元朗也就是个院监的儿子了,在这青州城里,你还当自己是老大不成。” 沈书嗤笑一声,他从来就没看得上这个元朗,他从不拿元朗是院监的儿子这一事说事,但元朗回回拿着他是商贾之子来挑衅他。 他们那个书院里,风气一向如此,成绩最不好的讨好成绩好的,成绩好的讨好有地位的,即便是书院里榜首几位,看上去似乎刚正不阿,实际上一样偏向像元朗这样的人,他们自诩风雅,但在沈书看来,实在是愚昧不堪,他着实不喜欢同这些人打交道。 虽然不喜欢和元朗这样的人打交道,但是人家都冲上来打他的脸了,还忍气吞声可不是沈书的风格。 “沈书你品行不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