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丑时。 方明焦急地踏出蒋先生的房门往院外跑去,却被外头值守的大理寺官兵拦住。 “你干什么去!” 领头的卫兵打量了方明一眼,他们都知道这个院里的人同鸿胪寺那桩刺杀案有关,若不是上头有人说话,这群人早就被关进大理寺了,何至于如今还在鸿胪寺里进进出出。 “我家老板突然发起了高烧,我得去叫人啊!” 方明眼见着这群人一点情理都不通,干脆从拦着他的枪底下钻过去。 “快拦住他!” “你等明日,自然有人来给你们老板看,快回去待着。” 守在附近的卫兵都听到了这里的动静,往这处赶了过来,奈何方明本就是将军府出身,他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梭,眼见着就要让他钻出人群,一柄长刀横在他面前。 “你还是回去的好。”公孙默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试图冲出院子的青年,心头不知为何泛起一丝古怪,“我已经着人去请医正了。” “你,你真的叫人去了,我们老板这白日里跌的狠,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你可不能哐我啊……”方明撇着一张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公孙默有些不耐烦了,一个大男人,看上去身手还算不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他一把拽过了方明,“你带我去看看你们老板。” “这怎么行!”方明瞬间收起了哭腔,“我们老板可是个女子,这大半夜的,叫一个男人进了闺房,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对了,你叫人去找医正,可一定得找个女医正过来。” “……” 公孙默本就皱着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家伙,怎么还得理不饶人呢? - 与此同时,院角那颗银杏树的后头,蒋先生扶着微跛着一只脚的杨沫,探头看了看外头那场闹剧,确定方明已经吸引住了这附近所有人的视线,半抱着杨沫跳出了院墙,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蒋先生扶着杨沫,看着她受伤的左脚,蒋先生还是有些不赞同杨沫白日里的那个决定。 那道扭伤倒还好,如今也已经被她正回来了,但是杨沫膝盖处的擦伤可是货真价实的,让杨沫用这个状态跑出去,倒不如她自己出去。 同蒋先生合作许久的杨沫当然也看出了她的意思,“蒋薇能假装我,可假装不了你。” “你放心吧,我从小到大摸爬滚打的,这一道擦伤我还不放在心上。” 眼见着院子里的动静逐渐小了起来,杨沫推了一把蒋先生,“你快回去,不要叫人发现你出来了。” 而她自己则掏出了那张蒋先生白日里给的白绢,按着上头的路线往凌霄苑的方向跑去。 白绢上的路线虽然画的粗略,但是上头的各类院落的特征倒是都画的很明显,在靠近凌霄苑的一条小路上,杨沫远远地就看见一队巡逻的人马。 她躲到了小路旁的假山石后头,也幸好此时是夜半,那块假山石不算很大,只是夜色较深,即便巡逻的卫兵手中提着一盏夜灯,也依旧不太看得出这处是否藏着一个人。 杨沫在此处等了许久,估摸着应当也快到寅时了,果然不久之后她就听到了主街出打更人报时的声音。 而不久之后,趁着凌霄苑外头的巡逻队过去之后,杨沫摸着黑溜进了凌霄苑之中。 其实这处并不算偏,甚至在杨沫看来,装饰比鸿胪寺的正厅都要好的多,但是奈何为了衬这些假山水,这处的小路也多。 杨沫踏入了其中一条小路,顺着路走到了蒋先生标的那一处院墙。 院墙旁有一颗树,一根树杈这会儿正好挂到了墙上,正方便她翻墙。 杨沫按了按她左脚的膝盖,那里已经被蒋先生用布条包好了,确定不会有太大影响之后,她立刻利索地爬上了树,顺着树杈翻到了院墙上。 今夜无月,院墙外头一片漆黑,蒋先生告诉过她,这处的墙外面是一条小路,她昨夜里时间不多,只能探到这里。 再次按了按腿上的伤口,杨沫不再犹豫,直接从墙上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左脚传来一阵剧痛,杨沫咧了咧嘴,脸色白了几分。 她下回一定要多带几个信得过的人,不至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得她亲自想办法跑出来找证据。 杨沫在地上蹲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站起来的那一刻,她对上了一双冷淡的眼眸,让她再次感叹,这回上京,真的有些时运不济。 沈书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面前看上去有些狼狈的女子扶住,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往巷子外头走。 沈书并没有把杨沫带回鸿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