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你动手杀了突厥使臣,你口中所谓的背黑锅,难道还是我按着你的手叫你去做的不成?” “其次,你说是我指使的你做下了这桩震惊朝野的刺杀之案,那我问你,这一封信又是从何处来的,我与你同在一个商队,要给你下令,又何至于写信给你,留下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把柄?” 杨沫从怀中掏出了那封信,这是昨日夜里,她同东方先生一致商量决定的,这桩案件,还是由她出面最为稳妥。 信件是东方先生去寻了京里的友人,仿着信中的那个笔迹写下的,至于写的什么,横竖也不会让那个吴六仔细查看。 在看见信件的同时,吴六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就要从她手里夺过那封信,“怎么可能,我烧掉了!” 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就知道,他说错话了,这一回恐怕要失败了。 吴六的面容狰狞了起来,看着杨沫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架在他脖子上的木枷一瞬间就被他用蛮力震开。 吴六一双手勾着朝杨沫的脖颈而来,另一双手就要去抢她手中的信件。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杨沫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吴六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她只是下意识的将信藏在背后退了好几步。 眼看着吴六的手就要勾到杨沫的脖子上了,这会儿大理寺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几个人上去一起架着吴六叫他重新跪了下来。 可即便如此,吴六赤红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杨沫。 杨沫此时似乎才感受到来自心口的惊跳声,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信件,一阵凉风自过堂吹来,激起了她后背一阵的倒寒。 杨沫按了按心口,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他们的对簿公堂还未结束,能最快冷静下来的那个才是赢家。 而从吴六动手开始,公堂之外的喧闹之声就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场闹剧。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现在你不如说一说,既然我不可能写信叫你做这件事,那到底是谁写的这一封信?从何处来?” “哼,你们随便从哪里找来一封信就想栽到我头上,是觉得我吴六真的这般蠢笨吗?” “那不如我先来回答你,你先前那个问题。” 杨沫将信交给了下来呈交证据的文书,“你说你烧掉了这封信,我不可能拿到,那我就告诉你,这世上,有的是能人能够修复烧毁的信件,至于原本的残信,我是在临窑镇的马厩里找到的。” “如何?你可还有印象,毕竟,我这个东家,先前同你为数不多的一次见面,就是在那个马厩之前。”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让人相信?” “是吗?”杨沫笑了笑,“我身为商队的东家,可完全不知道你在临窑镇还收过这封信,既然如此,那说明,将信递交给你的信客应当是见过你的吧?” “大人,”杨沫冲周宁行了一礼,“鸿胪寺的沈大人在宣明镇找到一个险些被这个吴六的同伙刺杀的信客。” 听到这里,吴六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上首的周宁同底下的差役招了招手,那个差役即刻跑了出去。 在升堂之前,莫老五的安全都是一个大问题,入京之后杨沫就没有再见到莫老五了,东方先生也从来没有告诉她他把莫老五安排到了哪里。 莫老五进来的时候,穿的还是那身信客的衣服,还冲她憨憨的笑了笑。 上头的周宁扶了扶额,随即立刻开口问道:“信客莫老五?你可认识堂下跪着那人?” “大人,认识认识,这人我印象可太深刻了,咱们走信的都知道,跑外跑远不跑商,说的就是你哪怕叫我们跑的再远,跑去其他国家送信,都是没什么大碍的,唯有这行商,咱们是不跑的。” “这行商全国各地地走,哪有什么具体的地方,哪知道这回东家给我们接了一个给行商送信的活儿,诶哟可愁死我了。” 莫老五吐槽的真情实感,“把信给我的另一个信客就留了一句,这是往京城去的商队,就溜了。” “诶哟喂,这叫我去哪儿找一个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商队,要不是我往年还跑过临窑那地儿,有熟人跟我说了一嘴,说是有一支商队往老临窑那里去了,这会儿我还在外头转悠呢……” “这个信说是给一个叫吴六的人的,那会儿我碰巧在邸舍外头看见了老姚头,哦,就是那个邸舍的老板,就叫他帮我叫一叫那个叫吴六的,当时就是这人出来接的信,我记的可清楚了。” 莫老五说完他的长篇大论,还不忘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吴六。 吴六被差役架着两只胳膊,满脸阴沉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