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员和乘务员不同,乘务员都是面皮薄的女同志,秩序员则是孔武有力的男同志。
“就是这儿!”阿松带着几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秩序员来到所在的车厢,指着已经坐回座位的姜楠道,“她打人!”
那妇女顶着一头乱发告状:“同志,把这个泼妇抓起来!”
秩序员满脸严肃:“这怎么一回事儿啊?”
姜楠不慌不忙举起周洵的手臂:“同志你看,是她骂我们在先,还朝我吐口水,我不过是还了句嘴,她就要打人,那我肯定不能认打啊,就正当反击了一下。”
妇女气哄哄道:“我呸,你哪里叫正当反击?我妈不过吐你男人口水,你就打了她好几巴掌,就这还说是正当反击?!”
姜楠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同志,我没有啊。”
“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老太婆站起身朝着车厢喊,“大家伙给我作个证,这臭丫头是不是掀了我嘴巴子?”
车厢里先是静了一静,忽而有人举起了手:“秩序员同志,我作证,这个姑娘没有撒谎,就是那老同志吐痰在先,姑娘回了个嘴,这位大姐就扑过去要打人了。”
这说话的人就是方才出声制止胖墩不成,反而被老太婆斥骂了一顿的人。
“你!”老太婆傻眼了。
妇女喊道:“秩序员同志,他们就是一伙的,你别听他们的!”
此时,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陆续开口了:“我作证,姑娘是无辜的。”
“我也作证,是这一家四口太过分了。”
“没错,他们那孩子还吐了我一身甘蔗渣渣。”
乘务员过来在秩序员耳旁轻轻说了句什么,秩序员看向那一家四口的眼神就充满了斥责。
“同志,”姜楠道,“他们行为举止十分过分,我们申请换座。”
“你们换什么,把他们换走不就行了,”坐在妇女后边,饱受其害的一名大姐说道,“留着他们在这里谁也别想休息。”
“同志,麻烦给他们换个人少的车厢,”有个“老熟人”从车厢一头走过来,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我代表洪江市前往滇南参加医术交流会,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整理思路,这一家人太吵了。”
这趟列车终点站就在滇南,作为列车秩序员,当然是知道这次的交流会的。
说好听点是友好交流,但总免不了要捧高踩低比较一番。
秩序员一看证件,脸色甚是严肃:“好的,我这就去办,同志你好好休息,不能输给洋鬼子。”
接下来,不管那一家四口怎么嚎怎么放狠话,秩序员也不理会,准备将他们换到车头位置,放眼皮底下盯着。
“你知道我老公是谁吗?”那妇女忽然尖声叫道,“等到了滇南,我让你们全都掉饭碗!”
秩序员本就严肃的脸因为妇女的叫嚣更加黑沉了:“我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让你男人尽管来,今天这座位你要换就换,不换也得换,否则我就以破环乘车安全为由赶你们下车!”
“没事儿,秩序员同志别担心,我们给你作证,管她男人是哪个官,咱们人民群众力量大!”
乘客们从声援姜楠改为声援秩序员了。
“姐,换座位,”叫阿松的年轻人拽了拽一脸不甘愿的妇女,“姐夫交代过让你别惹麻烦……等到了滇南再说。”
妇女似乎听进去了:“行!换就换!你们厉害!都给我等着!”
妇女拉上从争执开始就缩在角落的小胖墩,气冲冲地边走边骂。
姜楠看向“老熟人”,仍旧没想起对方姓什么:“谢谢你啦。”
“不必,”“老熟人”递了张手帕给姜楠,“你带小周去清洗一下。”
姜楠没有接,甜笑道:“谢谢,我们有帕子的。”
“老熟人”也不觉得尴尬,将手帕折进衣兜,试探道:“你这次也是去参加交流大会的吗?”
“不是,”姜楠摇头,“我们是过去探亲的。”
“老熟人”眼睛里透露出一些失望:“这次交流大会挺难得的,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姜楠:“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这样吧,”“老熟人”从裤兜里又翻出来了一张证件,“按规定我可以携带一名助理,但是原定要来的同事家有急事……如果你想去看看的话,拿这个就可以。”
姜楠接了下来:“那我先说声谢谢,到时如果有时间,一定去。”
与“老熟人”短暂的对话之后,姜楠带着周洵去去把袖子擦洗了干净,再回车厢时,因为没有了烦人的那一家四口,乘客们的相处氛围都是其乐融融的。
旅途虽然漫长,但乘务员很会来事,组织车厢里的女同志唱红歌,还邀请男同志表演相声,一路哐当哐当,倒真没觉得这三天两夜的路途有多难熬。
与他们相比,那被重点关注,“请”到车头与列车工作人员面对面的一家四口,这三天两夜可就过得无比煎熬了。
工作人员可不是软柿子,那被他们出声威胁过的秩序员正好就是秩序队的队长,全程盯他们盯得死紧,小胖墩一闹就要挨批评,更别说是在车里头作威作福胡乱跑跳了。
当了三天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