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意味深长地朝洪江市代表队方向看去。
那大组长正满脸紧张地盯着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我昨天确实没听说这个事,”姜楠解释道,“估计是因为我没住学生宿舍,所以不好通知吧。”
朱医生恍然:“哦——你就是那个……姜楠?”
姜楠有些惊喜:“朱医生知道我啊?”
“陈院长对你可是极力赞赏……”朱医生瞧瞧周围一圈的人,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洪江市的学生代表呢?你们大组长是哪位?”
洪江来的那群年轻人纷纷退后一步,将大组长推了出来。
这时候,连之前与他统一战线,差不多以兄妹相称的军医院小组组长,都好像跟他从来不认识似的。
大组长怒气冲冲地瞪了一眼背叛自己的人群,赶鸭子上架般站了出来:“是、是我。”
朱医生那都是什么眼神,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心里有没有鬼了:“你身为大组长,如果连作业通知都做不到,那就早点退位让贤吧。”
大组长脸色一变:“对不起,朱医生,我认识到错误了。”
众目睽睽之下,道歉认错都特别没面子。
如果是心气傲点儿的,说不定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这大组长倒是能屈能伸,见事态不对,立马就低头道歉,不说有多诚恳吧,但至少态度给到了。
朱医生也不能因为这样一件事情就全盘否认一个人,只好再说一句“下不为例”。
“你们那边小组重新安排——”
“不用了,”姜楠直接打断朱医生的话,“我一个人就行。”
朱医生惊异地睁大眼睛,眼中原本存着的淡淡好感渐渐退成了失望:“……姜楠同学,我给出的缝合作业数量不少,针法要求也多样,需要集集体的智慧,你一个人,做不来的。”
姜楠看一眼洪江市的同行者们,除了跟她通风报信的爽朗姑娘以及天生苦瓜脸的刘主任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看好戏似的幸灾乐祸。
姜楠忽然为洪江市感到悲哀。
——医生从医医德为先,这群小年轻们尚且没有做出任何成绩,倒是已经学会了捧高踩低。
姜楠先是摇摇头,继而又说道:“朱医生,您刚才布置作业的时候,我已经看过工具台上的材料了,您是准备让我们练习鱼皮缝合对吧?”
朱医生眼里的失望稍稍缓住:“嗯,观察还挺仔细的。”
“那就用不着队友了,”姜楠胸有成竹,“这样简单的任务,我一个人就成,组队的机会就留到下次吧。”
姜楠这话一出口,周围便是一片“嘘”声。
在场人人都认定姜楠在说大话,朱医生也不例外:“同学,医术是手头功夫见真本事的,嘴皮子不管用。”
姜楠知道他不信自己,不在意地笑笑:“那朱医生就看看我手头功夫吧。”
姜楠的缝合技艺当然不是这些小年轻比得上的。
其中还有好几种针法都是目前的外科界尚未掌握的。
姜楠原本没想过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风头。
实在是那位杜夫人此时正在操场中心的棚盖下坐着,看架势是要待到考核结束了。
这人三番五次出现在与医学有关的地方,虽然没有明言身份,但家里绝对跟“医”打交道。
杜夫人据说那是家世非但,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再进一步博取好感,没什么是比用医术打动她更有效的了。
朱医生听着姜楠狂妄自大的话,挺遗憾地摇摇头:“……那你就试试看吧,到时候别后悔就成。”
聊天到此为止,随着一声口哨的响起,所有棚盖下的插队学生都以小队的形式钻到了操作台边上,叽里咕噜地讨论分配着缝合方案。
姜楠倒是省了这通烦,径自走到角落的空位置开始了有条不紊的缝合。
这处操场的正中间,是一片浇筑起来的略高突地,那上面同样搭了简易的棚子,与周围的临时工作台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那桌子上并没有摆放器械材料,而是放了个青白色的精致陶瓷茶杯。
那名轮廓与姜楠极其相似的中年美妇,姿态优雅地喝了一口浓茶:“焕新啊,你是说有个小同学不组队,在单干?”
“焕新”正是朱医生的名字,这位气势非凡的活动负责人,面对中年美妇,那态度就只能用“谦逊”来描述了。
“没错,”朱焕新还是努力想要拉姜楠一把,“她一开始被组里人孤立了,后面再硬塞进去反而会影响集体团结……”
“哼,”中年美妇冷冰冰地从齿间泄出一些嘲讽,“这还是学生呢,就已经学会恃才傲物了,不杀杀威风以后只怕要走歪路子,那就由得她吧。”
朱焕新大概是因为姜楠那张脸,所以对她有种格外的关照。
他是真心不希望姜楠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的。
可是就像中年美妇所说的那样,医生可以有傲骨,但不能有傲心。
朱医生心道:陈院长既然对姜楠赞不绝口,那就说明那姑娘确实有几分能耐。
朱医生嘴里念着“适时的打击才有利于好医生的成长”,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