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拿出上衣口袋边别着的钢笔，在纸上刷刷地写下一个公式：“你不是说看不出来哪里错了吗？现在看得出来不？要不要给你找个放大镜？”
陈玉盯着纸上的公式：“这不就是我之前写的那个……”
“不对，这里跟你的有出入，”江旻秋神色有些激动，“你看！”
陈玉把眼镜往上撑了撑：“还真有不一样的……”
“我懂了！”最开始跟陈玉吵架的男医生叫了起来，“没错，就这一点，难怪我总觉得有问题。”
男医生一边说一边就起身往工作台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玉抓着那张纸反反复复地看，自言自语着：“竟然是这样吗，不可能……”
她的怀疑还没完全出口，那边工作台旁的男医生已经激动地大叫：“成了！有反应了！”
办公桌旁的众人赶忙围了过去：“啊，真成了！”“这是配出来啦？”“天，还真是一个元素的计算错误就影响了整个进程啊。”
大家热烈讨论着，没一会儿就纷纷转头望向姜楠。
那一双双眼睛里面除了热切，还有些姜楠看不真实的复杂。
“师妹！”江旻秋热情地拥住姜楠的肩头，把她往另一旁带，“这次可真多亏你了！”
姜楠被江旻秋勒得发慌：“师姐你别激动……”
“啊，对不住。”江旻秋依旧兴奋得不行，“我就是太开心了，师妹——不对，好妹妹，等这边出成果了，我一定好好谢你。”
因为这次的出手，姜楠在研究室的地位水涨船高。
她的摆烂也摆不下去了，研究室里上到负责人下到小助理，都时不时就有疑难问题要找她解决。
姜楠看在江旻秋的面子上，只要不是太复杂的，都会顺手帮一帮。
那些在别人看来很珍贵的知识技巧，姜楠都挺无所谓的。
而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江旻秋丝毫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的不对劲。
她甚至还很维护姜楠，每次有人阴阳怪气，江旻秋都会不遗余力地怼回去。
这也是姜楠为什么会愿意帮她的原因之一。
“我觉得吧，她这人真的挺不错的。”难得的休息日，姜楠一边给周洵按摩腿，一边劝他，“洵哥，她应该是真心搞学问的。”
周洵放下手里翻了不到一半的书：“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才认识她多久？”
姜楠手上动作不停：“洵哥，你不是说我是个狡猾又危险的女人吗？怎么突然间又变成傻白甜了？”
周洵被噎得一愣，没好气地哼道：“那是一码事吗？姜楠，你想想，你自己本身不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对人呢，也保持有一定的警戒心。”
“嗯哼，”姜楠细眉微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仔细听，别胡想，”周洵一脸严肃，“江旻秋可以在短短两周时间内就让你这么信任，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吗？”
姜楠笑道：“嗐，我还以为你在怀疑啥呢——我也不是一开始就信她的，都试探了好几回了，我甚至还把自己的论文装文件袋里落她办公室，她都没半点兴趣的。”
周洵紧抿嘴唇：“如果她时故意的呢？”
姜楠叹一口气，收回了按摩的手：“洵哥，这事儿我自己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你有数个鬼！”周洵突然暴躁起来，“姜楠，你是不是觉得我是犯病了才会这么多疑？”
“没有的事，洵哥——”姜楠伸手过去想要帮周洵按摩一下头部，却被对方一巴掌挥了开。
“行吧，”姜楠也不是没脾气的，在她看来，此时的周洵就是单纯在无理取闹，“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儿？”周洵从牙缝里面蹦出这句话。
姜楠随便拢了一下头发：“我去费老那边。”
周洵对江旻秋很不爽，但是对费老的态度还可以，顶多就是在看到姜楠连夜还要做作业的时候抱怨几句。
听到姜楠要去的是费老那边，周洵总算不再出声阻拦。
只是脸色依旧黑得难看，扭了脖子闹脾气般不看姜楠一眼。
姜楠也觉得有点不高兴。
她当然不是因为周洵对江旻秋的态度而不满，只是觉得，自己如今这样努力奔来跑去，不就是为了帮周洵治病嘛。
他不配合也就算了，还要找来各种理由阻碍她。
光这俩礼拜，不管姜楠多晚回去，周洵都要逮着她跟她说一堆小心江旻秋之类的话。
跟江旻秋有直接接触的是她姜楠，周洵连人面都没见过，就凭着猜测把人往坏了想。
姜楠都不知道周洵这是真的在防备江旻秋呢，还是在防备她。
想到自己努力了两个月都还没法取得周洵的信任，姜楠不免有些挫败了。
“唉——”长长地叹一口气，姜楠推开了费老实验室的门。
“哎唷。”门后正好有人站着，姜楠差点就撞上了他。
“师兄？”姜楠看着面前神色焦急的人，疑惑道，“您这是有什么急事么？”
那被喊作师兄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费老的徒弟，只能说是他老人家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