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治病的,”周洵很认真地给出了承诺,“等你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去找人。”
之前以三瓶酒的代价,周洵从江老爷子嘴里套出了高人的踪迹。
现在江家人还以为他不知道,因此正是寻找对方的好时机。
姜楠沉吟道:“洵哥,我这边自己能行,你如果有人脉关系,先去橡木山找人。”
“急什么?”周洵不大高兴,“人在那里又不会跑掉。”
“我怕江家人意会过来了,转头就把人给弄走了。”姜楠领会过江家人的厚颜无耻,这确实像对方能做出来的事。
“洵哥,”姜楠放软了声音,“你听我一回呗。”
“……天不早了,睡觉吧。”
周洵没说答应也没说不同意,总之就是主打一个叫姜楠抓狂。
好气哦,偏偏又拿这头犟牛一样的人没办法。
对话到这里差不多就终结了,周洵却没有离开,他操控着轮椅滑到床尾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神色莫名。
姜楠想喊他到一边的空床上睡觉,不过想到这人的不配合,她就来气。
那就不管了吧,反正讲了他也不一定要听。
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姜楠好像变得脆弱了,她吸了两下鼻子,感觉有些发酸。
一只温热的手轻柔地触碰姜楠的眼角。
沾了水汽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唉——”一声低沉的叹息几乎要融进寂静的病房里。
周洵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听你的就是了,等这边的事忙好了,我就去橡木山。”
姜楠眼皮颤动,恍然领悟了对付这头犟牛的办法。
“不行,你明天就去找。”
姜楠的眼睛里还蓄着水,好像只要周洵一个不答应,下一秒就要水库开闸。
“……好,明天就去。”
“你说的啊,骗人是狗。”姜楠酝酿了半天的情绪,都做好了被拒绝接着再战的准备了,结果周洵就这么答应了。
姜楠一下没收住,一个鼻涕泡泡就被吹了出来。
这就尴尬了。
姜楠选择忽视这个意料之外的插曲。
“你答应了,”姜楠吸吸鼻子,“不许反悔。”
说完就闭上眼睛:“我睡着了,你不要再说话了。”
周洵看着姜楠明目张胆地装睡,深深感觉到自己被她拿捏住了。
拿捏得死死的,偏偏他还没有逃脱的能力。
周洵不想当狗,既然答应了姜楠,那就肯定要做到。
第二天他就动用京市的人脉去了一趟橡木山。
周洵找的人都有丰富的野外寻人经验,他们出动,掘地三尺也能把人给挖出来。
然而他们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整整从日出找到日落,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尽人意。
——“我们在橡木山后山找到了一间茅草屋,前有田地后有池塘。
田地有菜,池塘有鱼,屋内也有居住痕迹,不过已经人去楼空。”
附属第二医院门外的角落处,停着一辆不起眼的旧吉普。
周洵坐在车后座,听着驾驶位的人汇报搜索情况。
“人走了多久?”周洵摸着拐杖上的刮痕,眼底神色莫名。
“根据积灰情况,差不多就这两天。”
这两天,也就是自己从江老爷子嘴里套出话的时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周洵摇头一笑,“这回还真被姜楠说准了。”
此时的姜楠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回乌鸦嘴,仍在与病房内的小老头聊天。
“蓝叔,我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您还是去照顾您儿子吧。”
姜楠看着坚持在屋子里坐着的干瘪老者,笑得很无奈。
“不,你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小老头坐着的姿势十分端正。
姜楠哭笑不得。
这老头自称姓蓝,煤厂火灾那名烧伤面积达到67%的小伙子是他的家中晚辈。
蓝老头今天特意跑过来感谢姜楠的及时救助,结果看到她一个人在病房里,顿时就搬个凳子坐下了。
“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姜楠动了动胳膊,“您看,我这还能行呢。”
蓝老头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小老儿我也懂医术,你什么情况我又不是看不出来。”
“你懂啊,”姜楠狐疑地看他,“你不是诓我吧?”
蓝老头用手拍拍裤子,噼里啪啦说了一串术语出来:“……这些就是你受伤的位置。”
姜楠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蓝老头说的,没有一处是错误的。
“这——”姜楠张大了嘴,“您真懂啊!”
这不止是懂,甚至可以说是精通了。
“唉!摔伤,碰伤,哪怕是缺胳膊断腿,我也能治,”蓝老头无奈地哀叹,“偏偏这烧伤,我是真治不了啊!”
姜楠嘴唇动了一动,却没说话。
蓝老头那晚辈的烧伤,还不如周洵当初的严重。
周洵她都能治,那小伙子的伤也不是问题。
不过,萍水相逢,倒也没那个必要。
周洵走进病房时,蓝老头刚刚哀叹完。
“这位老人家是——”看到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