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听了小兵的话,心里好像装了块石头那般沉重:“小同志,你刚刚说,老司令还没有脱离危险?他到底是得的什么病?” 上门来的小兵很崇拜周洵,与他说话时眼睛里好像都藏了光:“刘老司令的病因第三军区医院没有检查出来,所以才会建议老司令赶紧转去京市找专家看看,但是刘老司令说在离开之前还想见周洵同志一面。” 周洵当初入伍当兵,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对刘司令的崇拜。 能与少年时的榜样面对面,周洵肯定是十分乐意的,只是老司令现在的情况不好,周洵又难掩担忧。 他对那前来报信的小兵说:“同志,我想带上我的妻子一起去,不知道可不可以?” 周洵没打算把姜楠的医生身份说出来,那小兵也没表现出奇怪的神色,点头道:“老司令说了,您和姜同志可以一同前去。” “那劳烦你在这里多等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周洵礼貌地说完,看起来还算冷静,其实心里已经在焦急了。 同样忧虑的还有姜楠。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姜楠观气色的功夫学得扎实,通常从面色里面就能看出些病相。 昨晚看老司令的面色,虽然没有壮年人那么健康精神,但也不至于突然病危。 要说老司令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而突发病症,那也不可能。 昨晚方秘书的行动实在太快了,要不然姜楠还能仔细看看。 姜楠夜里睡觉的时候就在牵挂着这件事,现在听小兵说老司令要见她和周洵,二话不说,立马就回头换了身体面点儿的衣服。 周洵此时也换好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已经穿着笔挺的军装端坐在轮椅中。 他的姿势很正,腰杆也很直,如果忽视那张轮椅,没人会觉得这是个下肢残疾的人。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姜楠很想夸一句“哥真好看”。 小兵是开车来的,那辆熟悉的吉普就停在院子外面。 姜楠帮忙扶周洵坐到副驾驶座上,给他扣好了安全带。 小兵也将轮椅抬到了后座,姜楠冲他笑着道了谢。 这会儿家家户户起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有邻居瞧见周家的动静,围过来问:“周洵,你这是要跟媳妇去哪儿呢?” 姜楠认识这说话的人,是个碎嘴皮,当初自己大闹婚礼现场,很多细节都是这人添油加醋说出去的。 周洵也不喜欢这人,语气很平淡地回道:“去外头一趟。” 这回答了跟没回答一样,叶大姐很不满,但对方来的是穿军装的,她也不敢招惹,就站在原地目送吉普车离开。 第三军区医院就是那天周母突发脑溢血去过的医院,开车过去四十来分钟。 吉普车显然是被特殊叮嘱过的,过闸口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下车的时候还跑来了几个穿军装的要帮忙。 姜楠知道周洵不会在外人,尤其是当兵的后辈面前示弱,便婉拒了那些小兵的好意:“多谢小同志们了,我们自己就可以。” 军装们见周洵当真靠自己就可以从副驾座挪到轮椅上,纷纷露出了敬佩的神情。 因为身份特殊,老司令的病房在四楼,一个楼层都戒备了,没有准许不得上楼。 方秘书接了老司令的命令,亲自在楼下等待,一见到周洵,他快步上前敬礼:“周洵同志,我姓方,老司令让我来接你们上去。” 方秘书是周洵的前辈,见到他周洵也很激动,挺直腰背敬了个军礼:“方秘书好,我是周洵,要麻烦你了。” 爬楼梯周洵肯定不能独立完成,姜楠也背不动,所以方秘书才会等在这儿。 方秘书不愧是当年的野战部队第一名,背着周洵也能健步如飞。 姜楠跟在后头一口气爬上四楼,姜楠的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跳,方秘书却连大气都不带喘一口。 四楼楼道上站了不少全副武装的士兵,气氛十分严肃。 老司令的病房在最里面,采光不错,只是里面站了好多个白大褂,让空间显得狭窄压抑。 姜楠一进去就皱紧了眉。 老司令的脸色跟昨夜比起来瞬间差了许多,他颤巍巍抬起胳膊,吃力地朝周洵招了招手。 方秘书直接将人背到了病床边的凳子上,周洵丝毫没有因为行动不便而露怯,整个人如同一棵苍劲的竹。 刘司令苍老的眼睛里露出了赞赏的笑意:“早就想见你一面了……退役后有做什么事吗?” 周洵不卑不亢地答道:“还在家里养伤,准备去做点小生意。” “好,有想法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