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心里像被扎了一针,整个人都有点泄气。 她从背后看着周洵浓密的黑发,一句质问被吞进了肚子里。 招待所的前台是个梳着两根麻花辫的女青年,她原本正拿着根笔趴在桌子上写些什么,见有客人来了,慌慌张张地收了东西。 “要房间么?几个人几间房?” 周洵看看姜楠:“两个人,要两间。” 已经翻出登记本的前台女青年笔头一停:“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 周洵道:“夫妻。” “都是夫妻了还要什么两间房?”麻花辫直接在登记簿上写了个房号,然后在抽屉里面找了两个挂在一起的钥匙丢了过来,“208,二楼楼梯上去左拐,倒数第三间就是。” “走吧,”姜楠看周洵皱着个眉,似乎还在纠结要两间房的事情,叹一口气,主动拿起了钥匙,“就一个晚上,将就一下。” 那前台麻花辫听见了姜楠的话,特别不屑地瞥一眼周洵:“一个大男人还不如媳妇懂事……” 莫名被训了一顿,周洵还在迷糊,姜楠却有点解气,似笑非笑地冲周洵勾了勾嘴角:“听见了没?别那么不懂事。” 服务员好像这会儿才发现周洵是个残疾,看他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虽然态度不咋好,但是麻花辫还是帮姜楠把轮椅抬了上楼。 招待所的条件还算可以,二楼走廊尽头有淋浴间和卫生间,卫生情况也不错,姜楠看了一圈,总体挺满意。 唯一有点尴尬的就是208里面只有一张床。 “诶,同志,”姜楠叫住准备离开的麻花辫,“这就只有一张床啊?” 麻花辫别有意味的目光在周洵和姜楠身上逡巡了一圈:“你们不是夫妻么?还分床睡?他——” 麻花辫冲周洵的方向抬抬下巴:“他又不能真把你怎么着,安心啦——真是啥生意都接啊。” 姜楠:“……” 麻花辫说完就走了,还带着几许警告意思地瞪了两下周洵。 “她大概是误会了,以为我是……”姜楠有点说不出那个词。 解放前夕,国家废除了“八大胡同”,到如今这一产业几乎看不见影子了,但它不是完全消失,只是躲到了水面以下,而且渐渐脱离普通老百姓能够到的层面开始往上发展。 那麻花辫估计碰到过相似的情况,所以草率地做出了猜测。 周洵摇摇头,轻道:“想想也是啊,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怎么可能嫁给我这样毁容的瘸子?白天那勇哥也觉得你是为了钱被迫嫁给我,这样的误会以后只会更多——早就有人说过,跟我在一起,你受到的只会是诋毁和误会。” “谁说的?”姜楠反驳,“我爱跟谁在一起,关他们鸟事,有种让他再说一遍!” “一遍。” 姜楠:“?” “你让我有种再说`一遍`。” 姜楠:“……” 周洵被她呆懵的表情逗乐了,喉咙里滚出了一声低笑:“愣什么呢,你自己说的,别想太多。” 说完,周洵就摇着轮椅去走廊外了,留着姜楠在原地胡思乱想—— 他刚才是在故意同我开玩笑吗?他是看出了我不开心?他叫我不要多想,难道是指他和王晓萍? 姜楠越想越激动,以至于一个晚上有大半夜都在咬着被子窃笑。 周洵在药效之下不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姜楠侧过身,拿手指虚空勾勒他的轮廓。 每一道都与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微笑相重合。 姜楠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等她醒来,周洵已经买好了早饭。 “洵哥你自己去买的?”姜楠用手指随意拨了一下头发,“怎么不把我叫起来?” 周洵:“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快吃吧,吃完以后到医院去跟公安员做个笔录,然后早点去王家。” 姜楠都不知道周洵是用什么法子跟各处联系的,她刚到医院,那边公安就来了,正好套到姜楠的前后脚。 “事情就是这样的,”姜楠把自己在周家乡与叶兰从结下仇怨,到差点被陷害的具体经过详细讲了一遍,“警察同志,你们调查出来的除了叶兰这家人,还有什么其他人参与吗?” 公安收起笔和本子,回道:“案子正在调查进展中,还没有结论,等有结果了会通知你的。” “好的,警察同志辛苦了。”姜楠把人送到县医院门口,正巧碰到了赶来的老院长。 “姜楠同志,”老院长客客气气地走上前,“还有小周,你们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姜楠:“多谢,还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