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示意凌安若先往前钻,“我若是诓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说我心狠手辣。”凌安若搭着周珩的手从枝叶下钻过,眼前突然一片豁然开朗,目之所及是大片的草野,不远处有一大片的树林。冬季萧索,林子不复春日的苍翠,唯剩一群枯枝在寒风里瑟瑟颤抖,没什么可看的。 凌安若四下扫了一圈也没见到周珩所说的奇景,心知自己八成又是被骗了,她随手拢了拢大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景呢?” “别急啊。”周珩嘴里说着,手上抬着从书房带来的千里镜四处察看,突然他身子一顿,往西北方看了好一会儿,唇角微微扬起,“找到了。” “什么?”凌安若问道。 周珩把手里的千里镜递给凌安若,指着他刚刚看的方向,说道:“你往那处看看就明白了。” 凌安若云里雾里的照做着,缓慢的在西北方移动着视线,忽然一群手脚带着镣铐,身着囚服的犯人映入眼帘。 “那是……”凌安若仔细辨认着那些人的脸庞,“那不是梁晋为和他儿子梁桢吗?还有吏部侍郎赵文普。” 周珩“嗯”了一声,“这群囚犯都是科举舞弊案里被流放南疆的官吏,走了几个月,今日正好路过黎州地界。” 凌安若看了一会儿,搁下了千里镜,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们借荣王的名头坑了周少衍一把,让他退出朝堂三月,结果他转手就弄了一场科举舞弊案,把荣王及其党羽彻底拉下马,永无继位之可能。这一招着实够狠,怕是荣王都没想过自己会栽倒在一个微不足道的梁桢头上。如今安王早已重返朝堂,怕是没有人能与之相抗衡了。” “这可不一定。”周珩说道,“你忘了?皇帝可有五个儿子,大的不顶用了,不是还有小的么。” “小的?”凌安若看向周珩,脑中快速思索着。 宏正帝是有五个皇子,可二皇子不足十岁就没了,四皇子体弱多病,本就排除在夺位之外,那就只剩下一个了。 “你是指五皇子?周瑾谦?” 周珩点点头:“怎么,他不配吗?” 凌安若笑了一下:“你这话要是放在一年后说我都信,可是他现在无爵无职,在朝中也无根基,这次在科举舞弊案中展露锋芒,安王岂会轻易放过他?他现在只是一个编修,安王要做些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可是你忘了他也是嫡子吗?”周珩提醒道,“安王是不会放过他,可皇后就不会保他?都是她的儿子,来日不管谁登基,她都稳坐太后之位,多一个胜算有什么不好?何况我皇兄怎能容忍安王一人独大。” “周瑾谦自请去翰林院修书,这是他最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自己藏不住了,干脆避开与安王争锋相斗的机会,老老实实的呆在翰林院不过问政事,面子上也做得滴水不漏,安王就是有心,一时也抓不出错来。” “可他总不能躲在翰林院一辈子吧?皇帝也不会只让他当一个编修,最迟明年就要给他派活了。”凌安若指尖摩挲着手炉上的布料,不紧不慢的说道,“只要他开始插手政务,安王就有机可乘。他在朝堂多年,早已形成自己的势力,就算不能把周瑾谦拖下马,也够让他喝一壶的了。安王是不会给他机会去争权夺势的。” “周瑾谦为什么要夺势?他自己没有吗?” 天上又飘起了小雪,周珩撑开伞罩着两人,看着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跌落在伞面上,轻叹道,“他可是咱们大安的状元啊。” 凌安若霎时间就明白了,周瑾谦的确不需要自己去从安王手底下抢权势,天下学子就是他的势。宏正帝为了安抚天下文人,这次春闱录用的基本上都是寒门学子,这些人一旦进入朝堂,势必要与世家分庭抗礼,也会不自觉的倒向状元出身的五皇子。 何况一个是风流成性的王爷,一个是勤学谦让的皇子,民心就没有偏向吗?周瑾谦本就打算走一条与安王不同的路。 凌安若沉默片刻,轻笑了一下,“这个五皇子可比安王要难对付的多啊。” 周珩不置可否,但也不见有多犯愁:“管他呢,反正如今也碍不到我们什么事,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他再次拿起千里镜朝流放的囚犯看了一眼,感叹道:“说起来,上辈子那位吏部侍郎赵大人稳居朝堂三十年,最后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没想到换了一世竟落得这般下场。” “这怎么说呢,”凌安若也有些感慨,“他若不卖官鬻爵,也不会沦落到这地步,只能说苍天有眼,善恶终有报吧。”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周珩说,“如此一来,日后的变数就更大了,上辈子的经验或许派不上什么用场了。” 凌安若沉吟片刻,说“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