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心中一凛,一股森凉的寒意从背脊处蹿了上来,他还未深想,就已经有些不寒而栗,“这事你们没有声张吧?” “没有。”凌安若摇了摇头,“此事非同小可,我让大哥和冯伯把生乌先扣下,找出幕后之人再说。可我多次派人去搜查,只能查到这些生乌大多来自虞州的万象港,所以干脆借了冯家二公子的名号,从阳州过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之后的事不用凌安若多说,周珩大概也能猜的出来,难怪虞州这两日突然就冒出了个江洋大盗,昨晚还故现行踪在虞州城的房顶四处蹦跶。 “我说昨晚那身手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希签摸了摸下巴,“合着都是自家人啊。” “无奈之举。”凌安若无奈的说道,“若非如此,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借机搜查商船?” 周珩:“那查得怎么样?” 凌安若一脸问什么废话的表情:“你不是都听到了吗?什么都没查出来啊。官兵是搜到了乌香,可人家是正经交了关税的,生乌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会不会是江铭轩知而不报,故意替他们瞒着?”周珩猜测道,“生乌这事光凭西越人肯定做不成,得上头有人替他们遮掩,疏通关系才行。” “那自然是有的,但这人应该不是江铭轩。”凌安若对这点还是放心的,不然也不敢把这事透露给他,“江铭轩为人虽有些不求上进,讲究和稀泥,但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事关重大,他不敢瞒报。何况搜查的时候陆安也在场,他也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陆安微低头,歉声道:“是属下无能。” “你若无能,就没人可用了。”周珩安慰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在码头混,看不出来也正常。万象港是这两年新建的港口,乱得很,这里的守备军和当初的黎州守备军一个德性,不怎么管事,想要做些手脚十分容易。” “何况这两年大安为了通商,对出海的商船查的都不严,西越人的商船更是随便看看就放行,他们若是要私运生乌并非难事。” “你把今日搜查所见再和我说一遍,许是有什么地方漏了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这倒也是,陆安觉得周珩说得挺在理,他常年待在黎州,没怎么接触过港口,这方面比不得希签,说不定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在别人眼里却并非如此。 于是他一五一十的把今日之事重述了一遍,可周珩和希签也没听出哪不对。 “没了?”周珩追问道,“你再好好想,一点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 陆安仔细回想了一番,犹豫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今日我搜船的时候,发现西越人船舱里有洒落的盐沫。” “盐?”周珩与希签同时对视一眼,不怪他们敏感,谁让他们前两日还为盐引发愁。 “嗯,是盐。”陆安肯定道,“可船夫说那是海水溅进去后,蒸发遗留下的,每艘船上都会有。” “不对,他在说谎。”周珩打断道。 希签也是一个意思,他蹙眉看向困惑不解的陆安,解释道:“出海的商船的确会因为海水的蒸发而留下盐粒,但这种情况大多都出现在甲板上,船舱为了保存货物,向来都是用防潮耐腐的木头,就算溅了海水也会立马擦干。何况船舱不见太阳,一般也晒不出盐。” 凌安若这时也觉察出不对,可又觉得奇怪,她看向周珩问道:“你觉得他们在偷盐?可我听说西越诸国都临海,他们应该不缺盐吧?” “不,他们缺。”周珩说道,“你有所不知,西越诸国海湾虽多,可他们那常年多雨,尤其是夏季,不易晒盐,有些小国根本不产盐,全靠从外头买。这些西越人若是从大安偷盐回去,也并非不可能。” 凌安若:“可大安贩盐的商人不少,不好查啊。” “这还真不难查。”周珩笑了笑,“我还真有个人选。” 凌安若:“谁?” “孙氏。” “孙家啊……”凌安若上一次听见这姓氏还是在四年前刚进黎州的时候,没想到时隔多年还会与它扯上关系,“孙氏是皇商,做盐引的生意也好多年了,你怎么会想到他们的。” “该不会是想要公报私仇,借此机会打击报复吧?”凌安若犹疑的看向周珩。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卑鄙险恶之人吗?”周珩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明明是有理有据的合法揭发。” “是吗?”凌安若一手抵着额头,平静的说,“那你有理有据个给我看看。” 周珩凑了过去:“去年西南地震你知道吧?” 凌安若点点头,“所以呢?” 周珩:“去年西面地震,把盐场的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