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孙氏确实是在和西越人做走私乌香的生意。”凌安若看着桌上放着的乌香说道。 昨晚她让黑子去找生乌,可生乌和乌香之间差别并不是很大,黑子也分不太清二者的区别,只知道那里有它要找的东西,索性乘人不备就叼了一块了回来。 虽然眼下生乌仍旧下落不明,可孙氏和西越人暗中勾结的事倒是证据确凿了。 “一白换一黑,他们倒是聪明。”周珩看了一眼桌上的乌香,冷哼了一声,又端过刚温好的药,在递给凌安若前,自己好奇的尝了一口,苦得他顿时皱了眉,“好苦。” “苦你还喝,药也是能乱尝的?”凌安若把药碗接了过来,忍着苦意一口气喝了下去,连底都没有剩,像是已经喝习惯了。 周珩看着有些心疼,他适时的把糖水往凌安若手里递去,“道济不是给你换过新药了吗?怎么比以往的药还要苦上三分,他也不知道加点甘草进去。” “良药苦口,是药就没有好喝的,何必为难别人。”凌安若接过糖水漱了口,待嘴里的苦味淡了不少后,才继续谈起正事,“你刚才说一白换一黑,你是怀疑孙氏拿私盐换乌香?” “嗯。”周珩点了点头,“乌香价贵,光从西越人手里买来就要花不少银子,还不算关税和香税。孙氏既然走私乌香,做的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他们定然是舍不得出那笔银子的。正好他们手里有私盐,西越人手里有乌香,二者以物易物,谁也不吃亏。” “更何况贩卖私盐可是死罪,被抓到就是诛九族,倒不如倒卖乌香来得稳妥,反正这东西常人也用不上,只供权贵所有,有的是人帮他们遮掩。” “一群硕鼠。”凌安若冷嗤了一声,这事若只是孙氏勾结一帮权贵倒卖乌香,捞些银子倒也罢了,此事上报都察院和大理寺即可,轮不到她插手。 可偏偏西越人把目光放在了大安军队上,若长期服用乌香的后果真如周珩所说,那怕是猛虎都要喂成病猫了。 可这帮人竟然还敢助纣为虐。 凌安若不知道孙氏和那帮权贵清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可他们确确实实在送给大安军队的药材上动了手脚。 “他们要偷大安的银子,还要把房梁给蛀空,真当来日大厦将倾时能独善其身吗?” “这怎么说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周珩倒是挺理解的,“毕竟这乌香可是个金银窟,伸手就是万两白银,换谁不眼馋,来日就是引火烧身,也算死得其所了。” 凌安若闻言斜瞥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道:“听你这口气,你也心动过?” 周珩倒是坦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实不相瞒,我还真心动过,当初乌香还未在大安盛行,我就知道这东西能让人心甘情愿的给我掏银子。你也知道,这两年西越生意不如刚开始那么好做了,西越钟,千里镜什么的,都不稀罕了,我为此可是发愁了好一段时日。” “那你为何不下手?”凌安若揶揄道,“放着海了去的银子不赚,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这话周珩听着就不乐意了,他看着凌安若,义正严词的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那丧心病狂的人吗?” 凌安若“呵”了一声,忍着没有嘲讽,可一脸却是一副“谁不知道谁啊,装什么装”的神色。 周珩心头一哽,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叹声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也怕来日等我下去了,老头子拿棍子抽着我打。” 这倒是实话,凌安若笑了一下,转而又有些发愁,“你倒是安分守己,就是不知道京里那位看不看得清了。” “怎么,你想彻底断绝乌香买卖?”周珩问道。 凌安若:“是啊,不行么?” “难。”周珩直言不讳的说道,“不是我打击你,是这里头牵扯的人太多了,利益盘根错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铲除的。何况他们既然已经尝到了鲜,又怎么舍得再停手,怕是你还未动手,他们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这我知道。”凌安若叹了口气,“可难办也得办啊,起码不能让他们再帮着西越人威胁大安军防。” 周珩:“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凌安若没接话,她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无论如何,孙氏是不能再留了,既然乌香有人替他们作保,可贩卖私盐的罪名却抵赖不掉,只要能抓到他们与西越人暗中勾结的把柄,按死十个孙氏都绰绰有余。” “另外,生乌还是要找出来的,若是我们也能和西越人搭上线,那就方便多了。” “这事倒是简单。”周珩说道,“交给我去办就好。” 周珩讲得如此有底气,凌安若不禁问道:“你和西越人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