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的茶叶和几个押运的侍卫不急不缓的往城郊码头的方向赶。 码头上停着的船不少,但要找西越人的船还是挺容易的。周珩放眼望了一圈,直接带人往那几艘巨帆大船的黑影走去,还未行至跟前,就已有几个西越人等在前头,估计是霍华德说来接头的,一见到来人就主动迎了上来。 “请问是崔公子吗?”来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大安话问着周珩,脸上一副警惕之色。 周珩当没看见,淡定自若的从怀里掏出那张凭证递给西越人,温和有礼道:“是,在下崔若,昨日与霍华德先生谈了笔生意,今夜特来交货,这是霍先生出具的凭证,还请先生过目。” 西越人接过那张凭证,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上头的字迹,待看见霍华德的私印的时候,脸上紧绷的神色立时放松了不少,他抬头看向周珩,拱手道:“崔公子好,在下雅克,奉霍先生之命在此恭候公子,公子可让在下先查验一番货物?” “自然可以,先生请。”周珩退开一步,让出身后的马车,看那几个西越人手脚麻利的在麻袋上挨个检查了一遍,彼此相□□头后才停下了手。 “公子的货物没有问题,还请随在下过来吧。” 周珩微颔首,跟在雅克的身后走到一艘大船前,听他们朝船上的船员喊了一句西越话后,就有数个船工快速的从船上跑了下来,搬运马车上的茶叶,同时另一批船工也在从船上卸货下来。 浓郁的香料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眼泪汪汪,周珩微微蹙眉,推开折扇掩着鼻口,不动声色的在膀大腰圆的船肚和身侧那堆香气逼人的麻袋间来回打量着。 “公子在看什么?”雅克一直偷偷盯着周珩,见他时不时往船上看,心生疑虑道。 “在看你们的船。”周珩半真半假的道,“你们西越人的船还挺大,一趟能载不少货吧?昨日霍先生还说库存不够,只能匀我五箱,果然是在诓我。” “公子这可就误会了,霍先生怎么会诓您。”雅克笑说道,“我们的船是大,运得货也不少,可你们大安不是有句话叫一家好女百家吗?好东西人都抢着要,这批货都是别人提前就订下的。要不是公子与霍先生交情匪浅,怕是要等到下月才能拿货。” 周珩笑了一下:“是吗,那这些货都是哪家订下的?若是在下认识,说不准还能在讨要一些货物过来。” “这我可不能和您说,说了就犯道上的规矩了。”雅克说道,“何况您就是认识也没用,这可都是金子,谁舍得把自己手头上的钱往别人腰包里送?您说是不是?” “也是,是在下失礼了。”周珩微微颔首,知道自己是打听不出孙氏交货时辰了,当下也不再多言,默不吭声的站在一旁看着。 麻袋逐渐堆成了小山,不多时,货就堆齐了。 雅克顾忌着这是和崔氏第一次合作,怕对方不放心,便多嘴问了一句:“货都齐了,公子可要验货?” 周珩本就有这个打算,当即一点头,嘴上说着“麻烦了”,可手上动作快的很。他解开一袋乌香袋子,拨开上头乱七八糟的香料,伸手往下一掏,摸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硬块出来。 他低头仔细闻了闻,这黑块的香气甜淡,微有些烟草味,是上好的提炼过的乌香,不是生乌。 “公子觉得这货如何?”雅克问道。 “甚好。”周珩轻笑了一声,把手中的乌香扔回麻袋里,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冷然之意,他冷冷的盯着雅克,放声道,“大胆西越人,竟敢私运乌香,偷漏关税,枉顾大安律法,给我拿下这群宵小之徒!” 周珩话音未落,一声嘹亮的口哨声响遍整个港口,在寂静空荡的夜里如同战场上的号响。 霎时间,数百名士兵如鬼魅般从天而降,抄着长剑与弓弩把几艘西越船围得密不透风。 雅克这会儿也明白自己是被人下了套了,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大叫着朝周珩挥去:“卑鄙的大安人,竟敢诈我,我砍了你!” “卑鄙?”周珩哼了一声,侧身避开挥来的匕首,合起的折扇往雅克手腕上狠狠一敲,也不知是敲到了哪根麻筋,震得雅克手上一阵酸麻,匕首都拿不稳了。 周珩见此良机又是一扇子敲下,将那把镶了宝石的匕首给震落到地上,唇角微勾的说道:“我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 一时之间,船上船下打成了一片,刀剑碰撞的铮鸣声与箭矢的破空声交织响起,在空旷安静的港口格外引人注目。 有些商船上守船的船工听见这动静,纷纷探出头来想看个热闹,可离得远的看不清,离得近的,那脑袋可就在眼前被削落了地,风里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登时吓得把头缩了回去。 春雨沙沙,绵密的雨丝给地上掉落的匕首度上一层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