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深了,鹅黄的月亮高悬在夜空之上,照着黑沉沉的街。 凌安若回来的时候,周珩还没有去睡,拿着一本书在灯下读着,却读得不怎么专心,有点动静就往门口看一眼,一听见陆安和凌安若的说话声,立马搁下手里的书本迎了上去。 “怎么样?”周珩替凌安若解下披风问道,“没被他们气着吧?” “没。”凌安若喝了口茶道,“就是差点打起来。” 周珩侧过头看来,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回事?” 凌安若便把大殿上的事一五一十都重述了一遍,最后还不解气的说道:“要不是皇上拦着,真想扇他一巴掌。” 周珩原本还怕凌安若受委屈,这会儿听完全程,也不由得有些钦佩了,“娘子威武,这话换做是我怕是也说不出,看来我还真得拜你为师了,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真叫人拜服。” “你夸我还是骂我呢?”凌安若瞥了他一眼。 “当然是夸你呢。”周珩说道,“夸你巾帼不让须眉,夸你舌战群雄。” 凌安若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有点不放心的问道:“不过我这么气他,真的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皇上都不罚你,他还能翻什么天。”周珩不在意的说道,“何况就他那张口无禁忌的嘴,削削他的锐气也好,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就好。”凌安若回想着今日宏正帝的反应,算是放了心,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宏正帝会明显的偏袒周珩,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懒得多问毁人心情。 “还有呢?”周珩继续问道。 “还有什么?”凌安若没明白,“我都说完了啊。” 周珩才不信:“还碰上什么事了?回来的时候一幅心事沉沉的样子,眉头都要皱成川了。” 凌安若没想到外头那么暗,还能被他看出来,也不再瞒着,轻轻叹了口气,发愁道:“是我哥的事,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文安侯府的马车也从宫里出来了。” “文安侯府?”周珩微微皱眉,“他们家除了一个嫡孙女,也没人能送进宫里当皇妃了吧?” “可不是么。”凌安若叹声道,“要不我怎么那么愁呢。” “那你哥这婚事还真是有些难办了。”周珩啧了一声,“你家门第虽高,但嫁进去也只是一个将军夫人,不论是皇妃还是王妃,那都是没办法比的。” “是啊,难怪我哥一直不提他的婚事,”凌安若说道,“估计是知道自己的这桩婚事要凉了,也怕我们干着急吧。只是不知这事是谁牵的头。” “不急,明日问问就清楚了。”周珩抚了抚凌安若的眉心,“我已经派人和你哥约好了,明日午时在醉仙楼小聚,有什么话都能当面问,你哥躲不过去的。” “嗯。”凌安若点头应道,可明显心里还挂着那事。 周珩也没办法去劝,毕竟这是自己亲哥,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还就在京城,从这里去凌府也要不了多久。要不是凌安若不方便,估计早就夜奔凌府,抓着凌安禹问个清楚了。 “好了,别想了,已经亥时了,该睡了。”周珩看了一眼时辰,拖着凌安若往卧房走,“这几天忙着赶路,都没好好歇歇,下午还陪人说了那么久的话,不累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知道了,你现在怎么跟李叔似的,还挺啰嗦。”凌安若懒懒的拖着步子跟在周珩身后,她今日是真有些累了,劳骨伤神的,此刻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干脆手一摊,任由周珩伺候。 周珩抬眸看了她一眼,把解下的头冠扔在桌上,说道:“嫌弃我了啊?我还没色衰呢,你就爱驰了?” “我哪敢啊。”凌安若笑说道,“你可是我的财神爷。” “果然啊……你爱的是我的钱。”周珩摇头感叹道,把脱下的外袍往凌安若头上一罩,“罚你今夜独守空房吧。” “等等,回来。”凌安若扯开外袍,一把拽住周珩的手腕不让他走。 周珩回头看来:“怎么,还有什么事么?” “你今夜睡哪?”凌安若问道,“这落雪居可就备了这一个卧房。” 周珩:“哦,我去倒座房睡,陆安给我腾出了一个屋子。” “可那是下人的屋子。”凌安若微微蹙眉,“什么都缺,褥子也不够软,你睡得惯吗?” “没事,凑合睡睡吧。”周珩说道,“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了几天,过了中秋宴又要出京了。” “那也不行啊。”凌安若一点也不赞同,这事哪有凑合道理,撇开周珩的身份的不提,她也没法容忍自己的人受这样的委屈,更何况周珩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