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旁的方丈也走了过来,稽首劝说道:“陛下,宣王说得不无道理,这会儿雨势太大,不宜行禅。何况这祭祀焚香本就是为了上达天听,如今上天已作回应,实乃幸事一件,陛下又何必执着于这一时半刻呢。” 宏正帝回过神,看了看方丈,又看了看凌安若,什么也没说,但到底是把话给听进去了,抬脚往阶下的树底走了过去。 其余的大臣们见状,也松了口气,纷纷狼狈地爬起身,往树底下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不过好在这骤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这雨就逐渐失了势头,化为淅淅沥沥的雨点,待风吹散了云幕,那点子雨沫也就跟着没了踪影。 云开雨霁,宜再行封禅。 只是这一回宏正帝再也没了事先气吞山河之心,他的豪情壮志早在那场凉雨里浇得一地泥泞,回想起来不过是一场笑话,随即也不愿在这禅礼上多浪费什么时间,草草地上完香,埋下玉蝶就回了营帐。 * 禅礼出了这么大的岔子,钦天监难辞其咎,要不是护国寺的方丈说了几句吉祥话,那必是要以死谢罪的,如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迈了回来,可得小心行事,过两日的封礼必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不仅钦天监整日掐着指头算天象,其余各部也是提心吊胆,把封礼要用的一应事物都给查验了一遍,尤其是封礼上要用的那头白鹿。 古言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当初太祖收复中原,为示大安正统,特寻一头白鹿,亲自将其射杀进献上天,以告上天功德。 宏正帝要沿用太祖的礼法,那这只白鹿也必得由他亲自射杀,不能假手于人,可宏正帝到底也不是太祖,不善骑射,臂力也不如当年,为不伤帝王颜面,又能把封礼的流程给进行下去,礼部的人只能在为数不多的白鹿里挑了又挑,把几只身娇体弱的母鹿给圈进山林。 一场秋雨一场寒,前日的那场凉雨让天山又凉了一茬,早起时能看见草叶上披覆的白霜,吐息间也尽是森凉的寒气。 凌安若裹着大氅,手里捂着一个暖炉,可脸色还是苍白如雪,好似被这温凉的日头晒一晒,就能和那片冰霜一起融化了似的。 前日的那场骤雨对她来说还是太凶了,哪怕她已事先知道了那场雨,事后也灌了不少驱寒的汤药,可在当天夜里还是发了高烧,恶寒伴着积年的旧伤,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吓得太医以为她要挂了,忙去禀报了宏正帝。 也不知是不是那场大雨冲刷了一点陈年的污垢,露出一点经年的兄弟情来,在知道宣王可能要撒手人寰的时候,本该大松一口气的宏正帝不仅没有露出半点喜色,反倒把随行的太医全都给叫了来轮番问诊,甚至还亲自侍了汤药,一直待到近天明才走。 这明晃晃的袒护之意倒是让人看不明白了,这盼着宣王快死的是他,要救宣王的也是他,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是君心难测。 太医摸不透宏正帝的心思,但也不敢敷衍了事,想尽了各种法子给凌安若退热,可一个小小的风寒却如同陈年顽疾似的,反反复复,愣是烧了一天一夜,直到道济借着给宣王挂福袋祈福的名头才进来偷偷扎了几针,开了一幅方子才算是真正退了烧。 只是常人烧了一天一夜身子都虚,更别论周珩这副破铜烂铁似躯壳,骑马秋猎的事是想都别想,说不准颠两下都会散了架。 不过凌安若倒也不怎么在意,她本来就没有要陪同秋猎的打算,这会儿倒是更有了理由不去,倒是肃王看着她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朝她大笑了一声,意气风发地驱着马走了过来:“呦,老十,病好了啊?哥哥我还以为你这回铁定要归西了呢。” 凌安若抬眸看了他一眼,没理,倒是一旁的宏正帝黑了脸,怒斥了一声:“老七!” 肃王倒也习惯宏正帝的偏袒,不像其他人那么大惊小怪,但也收敛了性子,嘿嘿一笑道:“皇兄别生气,我这人惯不会说话,老十估计都习惯了。不过要我说啊,老十还是身子太虚了,淋了点雨都能病,得大补啊。” 他说着拿过侍从取来的弓箭,挑衅地拨了拨弓铉,对着凌安若说道:“等着,哥哥给你打猎去,给你好好补一补。” “行啊。”凌安若懒散地耸了耸肩,沐浴着秋日的日光道,“我要吃熊心豹胆,凤脑龙髓,你要是猎不回来,你就是废物。” “嘿!”肃王噎了一下,无语地指着凌安若,对其他几位王爷道,“老十这张嘴啊,病了都这么能呛。我还真是一日不和他吵,就不怎么舒坦。” 几位王爷闻言都轻笑了起来。 “老十,你不去就算了,总得让黑子